莊夢周幹了一杯酒,打了個酒嗝道:“我還從未見過這樣的法門,幾乎無任何術法神通雜用,只爲見方外之未知。!”
尚妮追問道:“這怎麼說?”
莊夢周解釋道:“各門祕法修煉,每層次第境界皆有其神通術法,像解開了先天束縛,或是抹去了鏡面的蒙塵,可以擁有常人所不能。這像一株大樹,修爲境界是主幹,術法神通是分枝。
可是丁老師這門祕法像什麼?它是一根柱子!任何分枝都沒有,觀身境能見小境湖、入微境能入小境湖、隱峨境能來去自如。
這是直修心性、有幹無枝的法門,好像是專爲這種情況所創,唯探方外未知。”
葉行:“這話說的,像各門祕法您都會似的!”
莊夢周白了他一眼:“沒見過豬跑,還沒見過豬走路?至少也喫過豬肉啊!各種祕法典籍我可看過不少,自古神仙傳說也讀過,再不濟也能看小說吧,見過丁老師這門祕法嗎?如佛家修持雖說慧而不用、不仗神通,但畢竟也講究定生慧、神通俱足的。”
丁齊低頭道:“不是好像專爲這種情況所創,它是爲探索方外世界總結,而且我也不算創出了一門祕法。”
莊夢周:“從觀身境到入微境,你已經趟出來了,只是還沒有總結出傳承。丁老師啊,從觀身境到入微境再到隱峨境,這門祕法已有修行次第,假如你能自開一派,有很多人都可以修煉它,你打算給這個團伙或者組織起個什麼名字呢?”
丁齊:“我是受江湖八大門祕術的啓發,假如能於八門之外另開一門,又是爲探索方外世界所創,乾脆叫方外門吧。”
石不全訝然道:“方外門?你還真想過這個問題呀!”
丁齊嘿嘿一笑:“怎麼可能沒想過?”
尚妮:“那麼修煉方外門祕術的人,該起個什麼樣的稱呼呢,魔法師、煉氣士、修士、聖鬥士、方士……方外諮詢師?”
一桌人都被逗笑了,丁齊笑道:“將來我沒打算藏着掖着,想學的人都可以教,看他們能不能學得會了。修成這門祕法的人,可以穿行未知的方外世界,不如叫做界師吧。”
冼皓掩口道:“丁老師創方外門,我們是方外門的第一批界師啊。”
丁齊拍了拍胸口道:“不是魔法師好。”
朱山閒呵呵笑道:“我的年紀大了,不懂你這個梗。”
葉行有些着急道:“你們先別笑,我這裏還有幾個很重要的問題呢。這陣子看着你們進進出出,昨天還在院子裏等了一夜,今天班的時候我也思考了很久,列出一張清單,正想找機會一項一項的提問呢。”
譚涵川:“葉總還有這心思呢?那你問吧!”
葉行咳嗽一聲,又抽出紙巾擦了把鼻涕道:“我怎麼不能有這心思?丁老師的成,不來自於觀察與思考嗎?我同樣會觀察會思考,今天用了一下午時間總結出來幾個問題。第一個問題,假如人進了小境湖再出來會失憶,那麼裏面的人從小境湖出來再回去,是不是也會失憶呢?”
丁齊愣了愣,思忖道:“這種可能性倒是非常大,但首先裏面得有人才行,土生土長的人,否則沒法印證。”
葉行:“既然小境湖裏的東西帶不出來,那頭白暨豚是怎麼跑出來的?”
丁齊:“首先,還不能確定長江裏出現的生物是白暨豚,算是白暨豚,也不能確定它是從小境湖裏出來的,只是有這種可能而已。其次,算它從小境湖裏出來了,白暨豚也不是東西,它是有意識的生物,可能恰好誤打誤撞,無意識符合了某種狀態。
葉行:“假如那隻白暨豚真是從小境湖裏出來的,那麼它會不會也生病呢?我是指你和尚妮那種病症。”
丁齊沒說話,看了一眼譚涵川。譚涵川沉吟道:“這種可能性非常大,看它的免疫系統和適應能力了。”
葉行:“我們也沒法找到那隻白暨豚去問問,所以這個問題先不討論了。下一個問題,你們能把昏迷的尚妮帶進去,是不是也能把我帶進去?如我也昏迷了,或者是睡着了,或者是被催眠了。”
冼皓皺眉道:“把你帶進去幹什麼呢?弄不好會送命的!”
算能把葉行弄進去,但有沒有必要這樣做?有很多話大家都擱在肚子裏,並沒有說出口。首先,假如葉行達不到丁齊所總結的“入微境”的要求,他進了小境湖也不會保留這段記憶。對於註定記不住的經歷,又何必經歷呢?
而且從丁齊和尚妮的經歷來看,進入小境湖後會有大凶險。丁齊和尚妮都算體質相當不錯了,養練功夫已有根基,這還差點沒挺住。假如小境湖不是恰好有仙家餌藥月凝脂,衆人又恰好知道怎麼採用它,估計會有人送命了。
葉行這樣一個普通人進去,病症發作得只會更猛烈,能不能用月凝脂救得過來還是兩說。算能用月凝脂救過來,也得衆人專門爲他忙活呀。把他帶進小境湖裏,他自己啥也記不住,是爲了讓他內服、外敷特意採取的仙家餌藥保命?他不進去不沒事了嘛!
見大家都不說話,朱山閒似是爲了化解尷尬氣氛,笑着開口道:“葉總很不簡單啊,考慮得很全面,把大家想到沒想到的都說了出來,還有什麼問題?”
葉行:“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既然裏面的東西拿不出來,爲什麼外面的東西能帶進去?”
衆人又是微微一愣,只見莊夢周放下了杯子,臉色好像變了,張了張嘴欲言又止。說實話,這個問題大家真沒想過,迄今爲止,將尚妮翻跟頭那次也算,衆人也只進過三次小境湖。
尚妮那次是意外,她自己都沒意識到是怎麼回事,更別提去想了。第二次有五人進入,是爲趕時間採藥救人,也根本來不及想別的。至於第三次更是如此,尚妮的情況已經很危急了,衆人帶着她直接衝了進去。
早出來後,除了莊夢周之外大家都失憶了,今天整整一個白天,衆人其實都被另一個問題吊住了胃口,那是小境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莊夢周晚會說什麼話?等到莊夢周講述了小境湖的經歷,葉行才突然提出這樣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原本好像是不需要去想的,衆人都是手握景石寄託心神而入,隨身的東西自然帶進去了,進去也進去了!不僅進去了,還帶出來了,如身穿的衣服、手裏握的石頭、兜裏揣的手機。
常人可能無法理解在座這些人的感受,如尚妮曾先後兩次進入小境湖,但什麼都沒記住,自己的經歷也都是別人轉述的。別說帶東西了,她等於連自己都沒有帶進去過,此刻皺眉道:“可能是我們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假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