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方外:消失的八門 >150、知己
    接下來的路途,兩人仍是來回折返,並沒有利用世界的邊緣“穿越”。因爲根據已驗證的結果,那樣只會沿着穿過世界中心的直線到達另一端,與他們原先規劃的路線不附。

    東西來回折返,路線漸漸北移,世界東部和北部的保留地應該是最艱險的地帶,足足三個月之後,兩人才到達世界的最北端。

    夏天過去了,琴高臺世界已經入秋,鞋穿壞了好幾雙,丁齊終於穿上了冼皓親手做的那雙鞋。他們沒有從世界最北端直接穿越到最南端,而是轉身向南回到了中大營,再一次與衆人匯合。

    九位天兄再度相聚,大家紛紛慰問丁老師與譚老師,這一路真是辛苦了。冼皓看着丁齊道:“倒沒有我想象的那麼黑。”

    丁齊曬黑了些,但還不算太黑。孟蕙語道:“師父好像清瘦了些,其實是更結實了。”

    此時距他們進入琴高臺世界已過去了四個多月,丁齊用了三個月的時間將這個世界走完了一半。莊夢周問道:“丁老師,你大概還要用多久才能走遍這個世界”

    譚涵川在一旁答道:“北邊這一半用了三個月,南邊那一半應該用不了這麼久。丁老師越走越快了,而且聽老朱說,南邊保留地的山勢沒有那麼險。”

    丁齊摸出一包東西道:“我又採到了十七枚駐顏果,在譚師兄的指導下製成了藥散保存。不知道它是不是真有效,我們以前只是拿來泡澡,可不可以內服啊”

    北部山區有三處生長駐顏果的地方,全部被譚涵川找到了,等他們走遍了那一帶,才發現其實只有那麼三處,事情就是這麼巧。北邊的駐顏果都已經被譚涵川採完了,但是在東部的山野裏,他們又發現了兩處,包括丁齊曾經遇見的那一處。

    冼皓:“月凝脂既可內服也可外敷,這東西或許也可以。”

    畢學成:“月凝脂是什麼啊”

    朱山閒:“這事忘了告訴你們,它是傳說中的仙家餌藥,等出去之後就能見到了。”

    尚妮摸了摸臉蛋道:“我感覺這東西好像真有用啊,除了丁老師和譚師兄,我們都變白了。”

    畢學成:“師叔本來就挺白的。”

    孟蕙語也摸着臉蛋道:“不僅白了,還嫩了呢”

    葉言行:“師妹本來就挺嫩的”

    莊夢周呵呵笑道:“行啦,就不要互相吹捧啦,我們都是帥哥美女。”

    尚妮:“莊先生,我發現你的頭髮好像變黑了不少啊。”

    莊夢周:“是的嗎,帶小鏡子沒有借我照照。”

    尚妮身上沒帶鏡子,倒是冼皓從兜裏摸出來一個粉盒,打開了盒蓋後面是面小鏡子,遞給了莊夢周。莊夢周對着鏡子照了半天,自言自語道:“人還是應該謙虛低調,不能那麼自戀。”

    朱山閒也伸手道:“鏡子也借我照照。”然後接過鏡子左看右看道,“是有效果呀,我這眼角的褶子好像都變淡了不少嗯,臉皮也變嫩了。”

    莊夢周笑道:“那恐怕是成天不操心,在這裏悠哉遊哉閒的,就算這東西有美容的效果,我們也不過三個月前泡了十天湯浴,哪有這麼神如果說駐顏,短短几個月也看不出什麼。我聽說天地奇珍之物,並不是什麼人都能喫的,也不是隨便吃了就有靈效的。”

    畢學成盯着桌子上的那包藥散道:“說了半天,這東西到底能不能內服啊”

    譚涵川:“看陶昕留下的記載,只提到外用沒說內服。外用藥最好不要隨便內服,我們在路上也不方便做實驗,特意帶回來,讓你們找只竹鼠喂着試試,先看看有沒有毒。”

    葉言行:“天地奇珍,要拿來餵豬啊”

    竹鼠就被當地人稱爲豬。丁齊瞪了他一眼道:“要不先餵你”

    葉言行趕緊搖頭:“那還是先餵豬吧,穩妥。”

    莊夢周:“這裏的藏書,我基本都翻完了,沒有看到更多的記載。此物既然是當年的陶昕發現的,要是有機會問問他本人就好了。”

    尚妮:“上哪兒找他去,都三千多年前的人了”

    莊夢周:“丁老師在山中多多留意,說不定能發現什麼。”

    丁齊:“山裏面也不可能找到陶昕啊。”

    莊夢周:“說不定能找到他留下的其他東西,或許是這裏的人不知道的。”

    譚涵川:“這段時間,除了用竹鼠做實驗,你們再想想,我們會給這個世界帶來什麼,離去之前,又能留下什麼”

    在中大營修整兩日,補全了物資裝備,丁齊和譚涵川繼續出發。這一次他們直線往南,大約花了五天時間,到達了琴高臺世界的最南端。然後還是東西折返行走,“掃描”的區域漸漸向北推進。

    譚涵川帶了一套書,就是全九冊天國物志,對照上面的記載,隨時做記錄。他還帶着筆和本,補全天國地圖,並將發現的各種東西隨時標註在上面。丁齊剛來的時候,路上碰到了很多不認識的野果,不敢隨便喫,現在有了天國物志就方便多了,可以按記錄採摘各種東西野炊,還不時打點獵物。

    每天宿營,假如是在山中,他們都要在下午找到山崖下向內凹陷的地方,就似一個半開放的的石窟。這一帶山中這樣的地形很多,可能是古人留下的。在石窟前點燃三堆篝火,並備足木柴。唯一耽誤的行程的狀況就是下雨,而秋後的雨並不多。

    每天宿營後、日落前的這一段時間,丁齊基本都在看書,陶昕所著的那部醫書。其實丁齊完全可以不把書拿出來,所有的內容包括插圖都已記了下來成爲“心冊”。他雖然是醫學院畢業的,但畢竟不是學中醫的,很多地方還要請教譚涵川。

    這方面的知識,譚涵川懂得比丁齊多多了,不時爲他講解。

    醫書的前半部分,講的是臟腑經絡結構以及元氣運行,類似於解剖但與純粹的解剖學又有很大區別。區別主要在於方法論,醫書的核心思想是研究一個整體生命系統,牽一髮而動全身,在此基礎上,又講到了辯症、用藥和治療。

    這是一個很複雜的體系,就算丁齊都看懂了、記住了,恐怕也成不了一名神醫,培養醫生從來都是依靠實踐,但它可以成爲一種知識儲備或者說見知。

    醫書的後半部分令丁齊和譚涵川都感覺大開眼界,居然是“望氣內景篇”與“望氣外景篇”。僅看名字,很容易令人聯想到江湖爵門祕傳的望氣術或者黃庭經,可是看內容,丁齊發現這應該就是疲門祕傳的觀身術

    丁齊在外面並沒有得到疲門觀身術祕傳,沒想到在琴高臺世界中卻發現了完整的傳承。“望氣內景篇”講的還是臟腑經絡結構以及元氣運行,但關鍵是如何能察知這一切僅通過解剖是不可能的,若沒有方法去驗證,醫書中的理論系統便是空中樓閣。

    察知的方法就是“內視”,它是一種自省式的體驗,但又不完全是唯心的。人能察覺自身的狀態,在一種特殊的情況下,若能入靜生感,這種體驗就會變得很清晰,不僅能內察臟腑,還可見氣血經絡運行,從而及時調整自身狀態。

    認識是一個整體,內外呼應,所以觀察一個人的外部特徵,可以瞭解他的身心狀態。這就是望診,由此也可解讀“扁鵲見蔡桓公”的故事。

    “望氣外景篇”是在內景篇的基礎上,講解天人互感。人是一個完整的系統,但不是孤立的系統,自身是一個天地世界,又置身於一個天地世界中,兩個世界有共情與共鳴。首先要能掌控自我身心最終到達天人合一的境界。

    由此也可解讀“壺子見季咸”的故事。

    內視並不複雜,丁齊很容易就能做到,無非是將元神感應用於自身。而對於譚涵川來說,也是早就能做到的,觀身術只是另一種應用方式。

    丁齊對譚涵川講了“扁鵲見蔡桓公”與“壺子見季咸”的典故,兩人皆認定醫書的後半部分就是疲門觀身術祕傳。譚涵川嘆道:“壺子說,淵之象有九,可能就是對應觀身術的九種境界。”

    丁齊:“每一們祕法,可能都對應九種境界,或者說,在不同境界下有不同玄妙,方外祕法也是這樣。”

    譚涵川點頭道:“這我已經有體會了,這段時間將方外修煉到興神境,火門祕傳的爐鼎術也更上一層今天得到觀身術傳承,關於內視,我突然想到了另一個用處。”

    丁齊:“什麼用處”

    譚涵川:“駐顏果啊我們不是知想知道駐顏果究竟有沒有功效、可不可以內服嗎不用再拿豬做試驗了,只要試過了它沒毒,就可用自己做實驗。從小劑量服用開始,在內視的狀態下觀察自身的感應和變化”

    丁齊:“神農嘗百草嗎”

    譚涵川:“你說得還真形象,我現在就想試試了”

    丁齊:“那你不用陪我了,回去吃藥吧。接下來的這段路,我一個人完全可以。”

    譚涵川:“不急不急,說不定在路上還能看見駐顏果呢”

    丁齊:“季節已經過去了。”

    譚涵川:“你怎麼知道駐顏果是一年一開花、一年一結果”

    丁齊:“難道不是嗎”

    譚涵川笑道:“有可能不是啊,你想想傳說中的蟠桃,還有人蔘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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