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方外:消失的八門 >187、困獸
    張望雄的處境,從某種角度看挺尷尬的,很多所謂的江湖高人可能都與他有同樣的處境,就是“幕後者的困境”。張望雄擁有官方身份,是某保密單位的部門領導,這使他能掌握很多常人接觸不到的信息,但也使他很難直接拋頭露面幹黑活。

    張望雄擅於在幕後操控佈局,利用職務之便抓住了不少人的把柄,驅使這些人爲自己賣命。比如沙朗政那夥人,從來就沒見過張望雄,也不知道自己給誰幹活,但卻不得不聽命於張望雄。情報工作者當然也擅於反偵察,知道怎麼搞安全隔離。

    但是等到這種人需要親自出面的時候,往往會發現無人可用,並非沒有同夥,而是同夥中無人可信。比如像沙朗政那一夥人,如果直接和張望雄在一起行動,張望雄暴露身份後敢把後背交給他們嗎

    這一次進入金山院,張望雄帶來的都是精銳手下,也都是表過態效忠於他的人,但張望雄卻不可能完全任何他們。張望雄自己肯定是要進去的,他還有一位最得力的心腹、這羣人當中唯一值得信任的手下,也是要跟着他一起進去的,這樣張望雄才能放心自己的安全。

    那麼把誰留在外面呢金山院的門戶可是開在懸崖中間的巖縫裏,只要外面被人一堵,到時候誰都出不來。哪怕只是在崖頂丟石頭,那也是出來一個便能幹掉一個。所以最穩妥的辦法,就是把所有人都帶進去,等出來的時候,再讓手下先探頭。

    張望雄有自己的困境,而對於朱山閒來說,也有一個問題。修成方外祕法,手持景文石打開門戶,能不能把別人也帶進方外世界答案是不能

    方外祕法首先是一種心神的感應,然後在精神世界裏投射出方外世界的景象,發在在每個人的自我意識領域。沒有誰能直接看到別人的精神世界,就比如朱山閒手握景文石打開了禽獸國的門戶,張望雄等人看見的仍然是那面石壁。

    那麼丁齊曾經又是怎麼把人帶進去的比如塗至進入大赤山、畢學成等三名弟子進入琴高臺他是使用了另一種手段,直接將對方催眠並引入自己的精神世界。

    世上也有不少普通人誤入方外世界的例子、比如當初的田琦、塗至與盧芳,可能是在恍惚中偶然符合了某種身心狀態,但這種狀態是不可自我重複的,他們自己也找不到原因,甚至沒有留下記憶。

    譚涵川最早向丁齊展示了自己的精神世界,一方面是因爲丁齊有這種天賦,另一方面是因爲兩人之間能夠互相信任。譚涵川或許也有這種本事吧,但他在這方面顯然沒有丁齊更擅長,而且與張望雄等人之間也不可能達到心理上毫無障礙的彼此信任。

    那麼張望雄等人是怎麼進去的當然是丁齊用禽獸符爲他們打開了門戶,施展方外祕法與催動控界之寶最重要的區別就在於此。

    丁齊並沒有守在門戶的位置,他雖然沒有完全掌控禽獸符,但也將這件控界之寶祭煉到了相當的程度。就算留在河流對岸,朱山閒手持景文石觸動門戶的時候,丁齊通過禽獸符也能立刻感應到,隨即催動禽獸符打開了門戶。只要身處方外世界中,催動控界之寶是沒有距離限制的。

    張望雄看到的情景卻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他用手槍頂着朱山閒的後腰,只見朱山閒掏出一塊石頭握在左手,右手居然取出了一隻粉筆。那個向內凹陷的小平臺盡頭有一片相對平整的巖壁,朱山閒用粉筆在上面畫了很多小方格,就像電話的播號鍵,又或者是一個密碼盤。

    然後朱山閒用石頭依次在不同的方格中敲了一番,就像輸入了一串密碼,那其實是他辦公室的座機號碼。張望雄站在後面將他的敲擊順序用心記下,然後金山院便開啓了。山壁間憑空出現一道門戶,門戶那邊是茫茫雪原

    在平常情況下,哪怕是掌握了方外祕法,也得在月光照進巖縫時才能開啓門戶。但這次不一樣,掌握控界之寶的丁齊就在裏面,直接開門了。用鑰匙開門和敲門讓裏面的人打開,難易程度完全是不同的。

    巖隙間的小平臺空間有限,最多隻能容三人立足,此刻只站了朱山閒和張望雄兩人。張望雄也是平生第一次見到這種奇異的景象,張大了嘴有瞬間的失神。

    假如朱山閒想動手,這是最好的機會,一個側轉身肘靠就能奪過槍並把他打下山崖,而上面的譚涵川也一定會配合行動,但是朱山閒並沒有動。

    張望雄隨即就意識到自己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走神,用手中的槍口一頂道:“我們進去,你走在前面,不要有任何小動作”然後又向上招呼道,“你們跟好了,一個一個進來,小韓在最後,看住那個姓譚的。”

    其他人還抓着繩子攀附在崖壁上呢,聞言也一個接一個下到這個小山洞中,見到如此奇異的景象,皆瞪大了眼睛有那麼片刻的失神。

    因爲他們是陸續進入山洞,沒有人注意到,在朱山閒和張望雄進去之後,有那麼半秒鐘的時間,門戶又恢復成了山壁的模樣,隨即再度開啓,就像電腦的黑屏閃了一下。這種情況持續了十多次,每個人站在門戶前看見的都是空曠的雪原,並沒有看見已進去的同伴。

    爲什麼會這樣,眼前的奇異的景象已經超出了理解,這些人也沒法再想別的。譚涵川是倒數第二個進去的,走到雪原中轉身就一甩腦袋。持槍的小韓原本就緊貼在他的背後,他這一腦袋甩飛的卻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灰狼。

    灰狼落在了一羣鬣狗當中。這羣鬣狗正發出嗚嗚的低鳴聲,想撲出去卻不敢上前,因爲一頭大象正盯着它們呢。難怪在外面看不見已經進來的人,這羣鬣狗都讓大象一隻只依次用鼻子卷飛到後面,聚在門外看不見的位置,大象也站在門後一側。

    鬣狗很兇殘,經常成羣結隊的活動,甚至敢挑戰落單的獅子、搶奪獅子獵物。但此刻它們卻不敢對一頭強壯的大象動手,只能在遠處齜牙瞪眼示威,而且看神情有些發懵,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搞不清這是什麼狀況。

    雪原上又出現了一頭犀牛,那也不是它們敢攻擊的對象。可是鬣狗羣中突然落進了一頭灰狼,而且顯然是被砸懵了的樣子,它們兇殘的野性立刻被激發出來,這也是一種驅逐羣體內有危險的異類的本能,鬣狗們紛紛撲上去撕咬。

    一頭落單的狼當然不是一羣鬣狗的對手,它慘叫着掙扎突圍逃竄,身上已血肉模糊。血腥味刺激得鬣狗更加兇殘,它們似乎已經忘了大象和犀牛的存在,追着受傷的狼跑向遠方。狼很快就被撲倒了,哀嚎着被咬斷了喉嚨、撕破了肚子,葬身於一羣鬣狗的利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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