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方外:消失的八門 >228、精美的石頭會唱歌
    這裏彷彿是一個與世隔絕的桃花源,只是沒有桃花,地域大致呈圓形,直徑約五公里,總面積在二十平方公里左右。假如在外面人煙繁華帶,它差不多相當於一個鄉吧,可以容納十幾個自然村,但如今卻只有一個人。

    此地風光很好,有山有水有樹林,最高的山有四百多米,地勢起伏間有平原谷地、溪流湖泊分佈。在那座最高的山下,風景最好的半山幽谷中,有一片建築的遺蹟。

    房屋如果長時間沒人居住打理,自然就會慢慢朽壞。藤蔓爬上窗櫺,雜草掩蓋院落,樹根生於牆縫,瓦片漸漸漏雨、椽子腐朽屋頂留下大洞這裏的很多房屋當初應該修建得很精緻,但至少已荒廢了上百年,很多屋頂都沒有了,碎瓦片散落滿地。

    很多樑柱已經倒塌,但也有殘存的屋樑和柱子或架或立仍然頑強的堅守原地,看上去應該都是經過防腐處理的上等木料。建築羣中不僅生長了雜草還有各種樹木,有的大樹居然就從屋中直接長了出來,在空蕩蕩的屋頂上空展開枝葉,樹冠罩住了四面殘牆。

    山下有一座胡泊帶着明顯的人工痕跡,開鑿了上下游的水渠,匯聚成一片活水,湖邊有一座樓閣看上去卻完好無損。此樓臨水的一面掛着一張匾,上書“赤山金閣”四個大字,一樓的地面居然是以金磚鋪就。

    金磚並非金屬黃金磚,而是古時皇家宮廷所用的蘇造澄泥地磚。樓閣的柱子立在八面雕花的白玉柱礎上,這些柱礎並非最上等的白玉料,但這麼大的整料也是相當珍貴了。

    水桶粗的金絲楠料柱子,並沒有上朱漆,呈現出歲月所沉澱的深沉顏色,表面仔細看還帶着細碎的蛇皮狀紋路,年代已經很久遠了。赤山金閣的一層只有立柱沒有牆和窗戶,完全是敞開式的,但內部兩邊都有帶着扶手的木梯可以登上二層。

    二樓的穿廊位於背水的一側,朝水的一面是三間屋子,雕花木板牆,中間的屋子雙扇門,兩側的屋子單扇門,用的都是飛雲狀的赤金合頁。假如打開最中間的屋子就會發現,這裏好像是一間工作室,中央放了一張案子,顯然是最近加工的。

    這張案子很簡陋,但是很端正很穩定,案旁放了一把保存完好的古代扶手椅,椅背上鑲的大理石呈現出一幅天然的山水圖案。條案上堆着不少東西,應該是正在加工或修補的各種用具,屋中還放着不少雜物,

    有一根剛剛做好的鋤頭,鋤尖居然是銀製的,應是用什麼大件銀器的殘片加工出來的。爲什麼不用金子因爲金子太軟了,不適合用來鋤地,其實用銀也很勉強。

    窗戶當聯排式的雕花格窗,朝外的那一面牆都是,總共開了八扇,這也是樓閣式建築的特點,以每兩扇爲一組,窗格上的木雕分別以春夏秋冬爲主題。古時沒有窗玻璃,通常都用半透明的窗戶紙。這裏的木質的窗格保存完好,可是窗戶紙早就沒了,此刻窗內掛着草簾。

    工作室左邊的那間屋子,假如推門進去看看,像是一間臥室。臥室裏有一張很簡陋的牀,就是用木板條拼的。牀上堆積的並不是棉被牀單,而是各種獸皮軟草還有去了硬梗的羽毛,看上去還挺乾淨。假如有一頭豬拱進去躺着,感覺應該挺舒服的。

    右邊的那間屋子應該是個儲藏室,裏面放着各種罈罈罐罐,還搭着木架子掛着東西,是各種烤乾的肉脯,有鳥獸也有魚類。旁邊一個罈子沒蓋,可以看見裏面裝的是黃豆,就是顆粒有點小。還有幾個瓷瓶裏裝的是揮白色的塊狀粉末,那是加工出來的藕粉。

    這裏顯然是儲藏食物的地方。一個精巧的純金瓶中裝得居然是鹽,只剩了瓶底淺淺的一層,大粒粗糙還帶着發紅的顏色,顯然不是如今的加碘精緻細白鹽。

    樓上如此,而一樓更像是一個敞開式的雜物庫,金磚上堆放着各種七五,大多已殘缺不全,夾雜着不少金器銀器和帶綠鏽的銅製品,居然還有鏽跡斑斑的鐵條、鐵片,應該都是從不遠處那片建築廢墟中搜集來的。

    這座樓閣並非此與世隔絕之地方唯一保存完好的建築。出了樓閣往山上走,半山腰上還有一座涼亭。塊石鋪成的地基是方形的,四角立着四根柱子,上面卻是一個斗笠形的圓頂,這種形制應是象徵着天圓地方。

    這並不是瓦亭而是一個草亭,頂上原本鋪着三重茅,每一重茅草大約都有五釐米厚,但已經被揭掉了一層,被揭去哪些的茅草都拿到閣樓臥室的牀上去了。

    那麼多建築都損毀了,這座草亭居然還能保存完好,就連亭頂上鋪的軟草都沒有絲毫朽壞,潔白而柔軟,顯然並非凡物。

    繞過涼亭再往下走,有一條河穿過山腳流向一個較大的湖泊,河邊有一片連綿的裸露崖壁,從幾米到十餘米高不等,呈現出赤紅的顏色,很像小赤山公園一帶的景觀。這個世界中唯一的居民此刻就站在崖下。

    他赤着上身,腰間圍着一塊東西,竟然極似當代傳說中最時髦的齊b小短裙。可惜這件短裙並非虎皮的,就像是一尺寬的麻布圍着腰間纏了一圈,勉強遮擋住要害。

    此人的頭髮很長,鬍鬚也亂糟糟的,不太容易看清楚面目與年紀。他的鬚髮呈現出褐黃的顏色,就像在外面的美髮店裏焗過,而且也焗得挺時髦。除了腰間的短裙,他居然還穿了鞋,純天然材料編制的皮草鞋,樣式很簡潔但很結實。

    此人左手拿着一個瓷碟,右手提着一隻筆,碟子和筆可比他身上的麻裙草鞋要精緻多了,碟子是明代的粉彩瓷,而那支筆應該就是最近做出來的,假如拿到外面工藝品市場上去,也是令人驚歎之作,能賣出高價來。

    這是一隻鼠須筆,筆毫就是此地特產的野鼠須製作的。這種野鼠半透明的鬍鬚很特別,一段黑一段白交錯分佈,每段顏色的長度都在一毫米左右,整根鼠須有三、四釐米長。

    此人制作筆毫時居然將每根鼠須的黑白色都給對齊了,因此整支筆毫的顏色也是黑白間隔整齊分佈。筆管用得就是此地當然寸節文竹的根,經過了細緻的加工打磨,明黃中帶着淺翠,彷彿已盤出了一層玉質般的包漿。

    這個黃毛野人,就是失蹤已有八個多月之久的石不全。

    石不全這身打扮居然還沒曬黑,甚至還比原先白了些,好像稍微瘦了點,但明顯更結實了。這大半夜的,他居然跑到這裏好像在練書法,用筆蘸着白色的顏料往紅色的石壁上寫字,而且寫得很慢。

    只見他寫道:“今天是農曆二月初四,上弦月早就落山了。過了午夜,就是三月十一號,我來這裏的第二百四十九天。剛進來的那天,恰好是農曆五月十五,那是個月圓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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