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王妃。”
“何事?”冰影懶懶地語言隱含淡淡的冷漠。燒得光禿禿的樹枝上,冰影橫躺上面,腳腕下垂,一手按着頭部側身而臥。冷清燒焦色的樹枝與冷清的背影相互襯托呈現一副冷清無法名出的山水畫。
謝婉宣不由愣了愣,微笑行禮:“聽聞王妃武藝精湛,婉宣對此也算略懂,請王妃指教指教。”
冰影依舊沒有睜眼,陷入沉睡。
“王妃……”謝婉宣低聲打探。
冰影沒有動。
“王妃你很過分!”葉玖高聲不客氣地說。“葉玖,住口!”謝婉宣皺眉不滿看她。葉玖還想說什麼,見那模樣還是止住了口。
“……有事?”過了很久,冰影再次問。
“婉宣想和王妃比試武藝……”
“比武?”
“是。”故意拖長的聲音使謝婉宣覺得不舒服。
“誰派你來的……”謝婉宣大驚,把頭壓低不讓自己有太大的表現,接下來讓她聽到更冰冷陰森可怕的語言,“是智王殿下還是詡王殿下?”
“王妃這是說什麼?”謝婉宣鎮定自若。
冰影驀然睜眼,冰亮的眼睛似乎閃出一道厲光。垂落的腳尖一轉,輕巧落地:“你要我讓你三招五招還是十招?”
“既然是比武,自然是正常切磋。”
冰影呆呆眨眼,沒有說話。
“今日真是個狩獵的好日子!”赤燁影騎馬說道。
“確實。”碾晨詡拉開弓對準正在奔跑的鹿,一箭而發,快速奔跑的鹿一命嗚呼。
“七弟的騎射可是技藝精湛。”碾晨智誇獎。
“過獎,比起五哥還是略顯不足……”碾晨詡不動聲色迴應。
一隻尾部白羽毛的箭快速飛來!
一隻手快速抓住。
“南宮大少爺!”抓住飛箭的人轉頭看向遠處的南宮适:“鑫王殿下的武藝不高,還請南宮大少爺射箭時看準點。”
“誒,智王殿下也真是!”南宮适騎着馬來:“我不過開個玩笑,難道智王殿下認爲我還會謀殺自己的姐夫不成?”
“五弟,不過也就開個玩笑而已……”赤燁影上前一把打斷:“鑫王殿下,你這樣認爲就錯了。玩笑嘛,可大可小,小小的娛樂一下,這沒什麼問題,但是傷及人命就麻煩了……這種玩笑,以後南宮大少還是少開爲好。”
“知道知道……”南宮适不耐煩地說。
“原來各位都來齊了呀!”迎面騎馬而來來的是碾晨琥。碾晨詢問道:“大哥的身體可好些了?”“不礙事。”說完輕輕咳了幾聲。
“大哥如此如此不保重自己身體,這可怎麼行?”碾晨詡手拉住繮繩,掃視周圍一邊:“今日也有好幾人未來,大哥爲何不好好修養?”
“在府裏待着悶,今日出來玩玩也好。”
“就是呀!有些時候待着府裏真的很悶……”吊兒郎當樣的莫折渠懶懶打哈欠:“出來打獵散散心更好。”
“我們趕緊走吧。晚了,到時還沒玩個盡心,會有遺憾的……”赤燁影似笑非笑地數。
衆人齊齊出發。
“少了幾人真不大習慣……”赤燁影喃喃自語。
“這次少的確實有點多。”與赤燁影並排的碾晨詡附和。
兩人冷戰。
耽谷二十二年十月十一日,大興皇室家庭聚會晚宴發生重大變動,大興皇帝將此事交於七皇子碾晨詡探查。幕後真兇二皇子碾晨凱毒殺之事敗露,消去封王,貶至邊疆戍守。同時,詡王殿下順着線路一路查探,與碾晨凱有交往的世家受到牽連,連幾大世家也受到一定程度打擊。
“相楚太子打算在這呆多久?”碾晨詡冷冷開口。
“詡王殿下這麼着急趕我走?”赤燁影笑着反問。
“最近大興事情不斷,不大太平,相楚在這呆越久只怕連累也會越多。”
“詡王殿下放心,等我在京城喝個滿意的酒後也就……該回去了。”
赤燁影笑笑:“詡王殿下,身爲皇室,從小到大經歷的不利事情也不少了——我不在這一樣也會不利的事……再說,如果我妹妹不利難道對我就不會不利?”赤燁影充滿笑意的眼睛如同刀劍刺眼,碾晨詡正面對上,一個含義深厚的眼神。這眼神之後,他們沒有再說話,專心打獵。
所有的話語,該說的,不該說的,已經從眼中表現出來了。
“貴妃娘娘!德妃娘娘!你們可一定要爲我家小姐做主啊!”葉玖跪地不停地磕頭,大滴大滴眼淚流出:“貴妃娘娘德妃娘娘!你們一定要爲我家小姐討公道。”
“安靜點!”蘭迷薰輕輕碰了碰茶杯敲響清脆的聲音厲聲呵斥。
葉玖一驚,閉上了嘴,依舊還有啜泣的聲音。
“好了,姐姐不必如此動怒,”唐輕粒輕聲問道:“謝小姐現在可好?”
葉玖委屈眨眼,看了看蘭迷薰,欲言又止,想了一會終於說出口:“謝小姐從小皇子流產後就一直躺在牀上……一句話也不說。”說到後面,葉玖也不由哭了起來。
“詡王妃可有話說?”唐輕粒挑眉,看倔強站在一旁臉上卻平靜得出奇,似乎還是在發呆的赤冰影,“據葉玖所言,謝小姐只是向詡王妃請安並向詡王妃探討武藝,詡王妃卻出手傷了謝小姐,使謝小姐肚裏的小皇子流產。”
冰影不說話,只是眨眼,沒有人知道她深不見底的眼睛到底是什麼。
“當時旁邊還有別的人嗎?事關重大,得弄清楚纔行。”蘭迷薰喝了口茶。
唐輕粒點頭:“也對,詡王妃畢竟是相楚王的獨女,而謝小姐肚裏的孩子也是大興第一位孫輩的子女……這,事情確實很爲難。”
“貴妃娘娘!德妃娘娘!詡王妃就是仗着自己的這層身份纔敢在詡王府橫行霸道……最終可是苦了我家小姐……”葉玖惡狠狠瞪着冰影說。
“葉玖,謝小姐痛失愛子,情緒可能過激記憶可能會出差錯,作爲母親,本宮可以理解。本宮以爲詡王妃不會無緣無故仗着自己的武功攻擊人,上次晚宴,與詢王妃對戰時是百般勸說她才應戰。應戰過程中,詡王妃一直在讓詢王妃,到詢王妃最後受傷也給了詢王妃醫藥。本宮以爲這樣的人是不會隨便傷害尤其是有孕在身的人。”蘭迷薰話語柔和卻有不容置疑的氣勢。
“誰知道?人心難測。”唐輕粒平靜地說。
“是啊!貴妃娘娘莫不是被詡王妃矇騙了,詡王妃表面善良,誰知道她內心是怎樣的想法?說不定詡王妃就是嫉妒我家小姐成心這麼做……”
赤冰影似乎一直在發呆,什麼表情也沒有。
一陣靜默後,蘭迷薰嘆氣:“這事事關重大,本宮覺得還是向陛下稟告……”
“這事鬧得太大也不好……說起來這是詡王府的事,不如讓詡王殿下自己處理。”唐輕粒輕輕敲了敲桌子。
蘭迷薰似乎反對:“畢竟事關大興和相楚……”
“詡王殿下到!”突然一聲打破。
下人立刻向走來的人行禮。
“詡王殿下來得正好,有件事……”唐輕粒說。
“見過母妃,見過德妃娘娘。詡王府發生的事,兒臣已經知曉。”
“那好,這件事便由你來處理。”蘭迷薰不動聲色看他。
碾晨詡淡淡掃過冰影,冰影還是一如既往發呆,除了眨眼沒有任何多餘動作。對於她來說,她就應該是這樣的。碾晨詡轉頭問:“請問母妃,德妃娘娘,是否親眼目睹詡王妃傷了謝小姐?”
“是。”唐輕粒點頭。
蘭迷薰嘆氣也點頭。
“好,兒臣明白。”碾晨詡轉頭:“因此事關重大,我明日向父皇商討,不過在此之前……把詡王妃押入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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