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似於幼時對他動手動腳的惡劣醫生，或者是搶了他女友的衣冠禽獸之類的，不然很難解釋他對周棠的敵視。
青年沉沉地定了周棠一會，直到他聽見了什麼東西以後，徑直朝走廊盡頭走去。
妄想症病人確實會出現幻聽的情況。
周棠垂眸在表格上記錄下剛纔病人的數據。
一個勾而已，他畫了上去，似乎是覺得尾巴的弧度不夠好看，慢吞吞地重新描了一遍。
“我不知道院長爲什麼要將他們放在外面，宋明景一個人就能撂倒一整個醫院的醫生。”周棠擡眼看了下愛麗絲，女醫生一直沒有得到他的迴應，於是她就這樣安安靜靜地站在周棠面前，直到現在纔有了點反應。
愛麗絲：“這是療養院的傳統。”
周棠語氣冷淡：“不把醫護人員當人的傳統？”
……
愛麗絲：“……其實醫院裏還是有很多護工的，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讓凱文和羅伯特照看你。”
周棠：“如果那些人有用，禁閉室早就該關了。”
愛麗絲抿脣勾了下耳邊的碎髮，女醫生有些無奈，但也不知道要怎樣才能安撫到這位剛剛加入療養院的醫生。
周棠是愛麗絲帶的第一個轉正的實習生，年輕的孩子總是更加敏感，作爲年長者，愛麗絲覺得自己有義務引導周棠。
女醫生這樣想，她看着周棠寬容地露出一個微笑。
“算了。”周棠停在下一扇病房前，低頭看了眼病人的姓名和年齡，“你是不是還有其他事情。”
愛麗絲有些擔心年輕的醫生不能負擔療養院的工作，但現在確實是早上八點，她得先去應付那羣病人，
“……56號房的病人看到方正的東西會激動，你進去之前把病例放在外面。有些病人會奪走你的筆傷害別人或者自己，記得小心。”
周棠雖然對愛麗絲的感覺算不上好，但還是點了下頭。
愛麗絲猶豫了兩秒，才踩着小高跟向玩家那邊走去。
走廊包括二十多扇病房，走完全程大概一分多鐘。
周棠走來的時候愛麗絲早就已經消失在了盡頭，按照規劃，周棠應該繼續打開下一扇病房，觀察裏面病人吃藥後半小時的精神狀況，再常規地測體溫量心跳觀察一下瞳孔什麼的。
圓珠筆在修長的指尖轉了一圈，接着便快速在表格上留下一排代表合格的勾。
二十秒後，周醫生把筆帽蓋好，插回上衣口袋，擡腳便向愛麗絲離去時的方向走去。
醫院的公告板就在他身邊亮着——請
玩家們聚攏在七間病房前。
準確地說也沒有什麼們，不過只有兩個玩家而已，
“他們怎麼還沒來啊？”老方已經在這轉了兩圈了，昨天晚上還剩下五個人，一早上醒來就他們兩個茫然地站在這裏。
在副本里，消失意味着什麼，老方很清楚。但在他看來，至少短髮女和周棠是不會出事的。
董琳比他膽子更小，之前短髮女在的時候，她一直跟在短髮女身旁，現在短髮女也不知道遭遇了什麼，她一個人坐在房間門口，弱氣地問道，“是不是趁着這點時間去三樓找東西了，他們昨天就去三樓……”
正說着，另一邊就傳來了腳步聲。
老方就像是聽見了腳步聲的大狗一樣，跳起來朝腳步聲那望去。
早上八點，清晨薄霧未散，丁達爾效應下，陽光透過窗戶照進走廊。
老方硬是在原地愣了一秒，這人在禁閉室關了一天多，副本里的每一個小時，都像是一整年。這麼久的時間，老方都把這人忘了。
但好歹也是一路的，老方一秒的愣神之後，就要迎上去。
他往前走了兩步，又停在原地。
“宋，宋小哥，你沒事吧？”老方囁嚅地問道。
宋明景削薄的脣線平時就算是對着Npc也是翹着的，但現在就是一條平直的線。
他從光中走來，身後卻像是有一團化不開的黑霧。
宋明景連眼神都沒給他一個，直接走到周棠之前住的那間房前，頓了下。
老方：“周小哥沒跟你一塊嗎？他不在房裏。”
他就這麼提醒一句，卻沒有想到宋明景不知道是受了什麼刺激，看上去本來是會被推開的門，硬生生捱了一腳。
“碰”一聲，董琳被嚇得差點跪下。
房間小小一個，宋明景都不用走進去就一覽無餘。
老方跟在他後面，也往裏面看了一眼。
玩家在副本里朝不保夕，老方他們的牀都是亂糟糟的，從沒整理過。到這周棠這裏，那牀上，就跟他們第一天來似的。
“在這還整理牀啊。”老方喃喃道。
宋明景上手直接掀了周棠的牀單和薄被，扔在地上。
布料落下輕輕的一聲摩擦聲，宋明景目光沉着在空蕩蕩的牀上掃了一眼，什麼都沒有。
他單手掀了牀板，長久積累的灰塵因爲這動作揚起，撐着牀的兩排矮櫃上也是什麼東西都沒有。
宋明景最後一腳踹開矮櫃。
老方看不懂他在做什麼，但也不敢問。
就見宋明景背對着他看着被自己製造出來的一地狼藉，就像是一尊雕塑。
周棠什麼都沒給他留下。
如果有人站在他面前，就會發現宋明景的眼眶是紅的。
好。
真他媽是好得很。
周棠你真是有本事。
“啊，愛麗絲醫生。”董琳慌慌張張地在原地叫了一聲，小眼神還一下一下地往老方那邊瞟。
早上八點之前遊戲會提醒玩家，到現在只有他們三個，董琳已經意識到出了什麼事。
老方一激靈，也是立刻站直了朝外看來。
愛麗絲數了下人數，點了點頭，“人來齊了，那我們趕緊開始吧。”
老方：“好好好，我們現在就選藥。宋小哥，宋小哥，快出來啊。”
老方從愛麗絲手中接過單子，一面回頭叫宋明景，手指一捏才發現厚度不對。
三章薄薄的單子怎麼會這麼厚，老方數了下，九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