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絕世萌寶:天才孃親帥炸了 >第2777章 晚輩乃下陸共主,葉楚月
    若非如此,便引起不了那羣高高在上的傲慢之人的重視。

    周狂人依稀記得。

    老夥計渾身是血,危在旦夕,倒於他的懷裏吐着血笑。

    值了。

    都值了。

    未來都是年輕人的。

    老東西們,半截身子入土,若能警示一二,不枉費他們擺這麼個蹩腳的局。

    竹筏小舟上,周狂人低着頭,無聲地笑。

    清澈碧透的湖面,倒映出他的熱淚盈眶。

    “小娃娃,你要記得,日後若真到了走投無路,孤身之境,便去通天山域。老東西們年紀大了,但若是你,他們願拼最後一把。”

    老骨頭燃起的灰燼,也能鑄造成堅實的盔甲。

    楚月眼睛深紅一片。

    她緊皺着眉,注視着卷軸上的老人。

    每一個,都是不同的鮮活。

    像是殘缺的老頑童。

    楚月作揖稽首,久久不動而沉默着。

    “諸位前輩大恩,晚輩自當銘記,定不會叫諸位失望。”

    “不要。”

    周狂人搖搖頭。

    楚月擡眸看他。

    金色的眼瞳,隱忍着難言的沉痛。

    素未相識的山域老前輩們,用自己的方式,讓這後生肺腑之感動。

    “算不得什麼大恩,修道之人的本分罷了,都是應當做的,若這也算大恩,反而會如一座山壓在你的身上。”

    周狂人扭過頭來,面目慈和地注視着楚月,寄予了對後輩的仁厚與關懷,還有幾分旁人看不懂的心疼。

    風拂湖面,乍起漣漪。

    老人和藹和親地迎着風,低聲說:“娃娃,你身上的山,已經夠多了,老朽不想給你多填一座山。

    你看看你,這麼瘦的身子骨,能扛起那麼多的大山。下陸億萬生靈,上界滔天之怒,中界洪水之蜚語。

    重情重義有血有肉的人往往如此,扛着這些大山,艱難前行。外人只看到你站在海域,怒斥上界,卻沒看到,你的背後,鮮血淋漓,都是你踏平的坎坷。”

    起初,他們在聽到葉楚月之名的時候,只知是個小少年。

    還是周孤鴻去通天山域的時候,順道說給他們聽的。

    再往後,得知種種,老前輩們都在山域裏憤憤不平。

    一會兒怒斥大楚牲口,狗都不如,連親生女兒都要害的人,當打入十八層地獄不得好死。

    一會兒暗罵上界狗虛僞岸然,專幹些見不得人的事。

    ……

    湖岸邊,小舟前。

    楚月聞聲,頗爲動容。

    隱忍多時的情緒,猶如打開了閥口,頃刻間便宣泄而出。

    她抿着脣,淚流不止,咽喉脹痛到難以忍耐。

    “哎唷——”

    老人慌了。

    手掌猛地往自己腦袋上一拍。

    “你看我這個不爭氣的糟老頭,怎麼能把娃娃給弄哭了。小娃娃,你可莫要坑害老朽,若他日去了九幽黃泉,老夥計們,還不得揍死我,怨怪我?”

    “好。”

    楚月咧着嘴微笑,手背輕擦眼尾的淚痕。

    “抱歉,是晚輩失禮了。”

    “………”

    周狂人皺起眉頭,深深地凝視着眼前乖巧懂事到與世人所傳離經叛道壓根不同的女子,臉色狠狠地變了一變。

    在老人的心底裏,對年輕人的心疼,增加了數倍不止。

    他幽幽嘆了口氣。

    “娃娃,想哭,就苦,又無外人在。”

    老人忙道:“這算哪門子的失禮?你這孩子,應當拿出斬了虞家父女挖掉楚南音眼睛的氣勢來,沒得事,安心哭,不笑話你。”

    周狂人的話,更是讓那淚水源源不斷。

    她背過身去,閉上眼睛,任由肆意橫流而出。

    在這個世上,有揹負罪名卻真摯赤忱的修道之人,爲她前仆後繼的開路,她葉楚月生逢人世,何其幸運?

    “前輩。”

    她緩緩地睜開了溼潤的眼睛,擡頭望向了碧藍的天。

    周狂人定定地望着楚月的背影,等待着楚月接下來的話語。

    但見她一寸寸地回首看來,兩行淚水順着眼眶往下流淌,脣角卻在上揚,從咽喉道出的話語聲,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宛若鐘鼓雷鳴,震懾人心,“晚輩來日,定會踏上天梯,掀了他天梯,背上我下陸億萬又億萬枉死的冤魂和山域被污衊的前輩們,定要去和他天梯算個清楚明白!”

    周狂人徹底地怔愣住。

    他和共同籌謀的老夥計們,都以爲這般說過,楚月會放棄天梯。

    實在想去往上界,可以另尋他法。

    譬如和太上長老一樣,壓境三千年。

    奈何壓境的後遺症太大,會在武體內產生一世都不可逆的病根。

    這種副作用,越是修煉到高境地,便越喫力,就愈發的明顯。

    再加上,他們的目的,就是希望葉楚月能夠知難而退,別跟他們一樣,辛苦半生,在暗無天日的通天山域,過着沒有盼頭的日子。

    周狂人望着女子蓄滿淚水卻比虎狼還要兇狠的金眸,內心深處過了很久都難以平靜。

    在那一刻。

    他好似看到了這年輕人的道。

    她不得不踩着這條路,哪怕雙腿的血肉被割離,只剩下殘破的兩腿白骨,也要淌着血河往前走去。

    只因,她非一個人。

    每一個因上界天劫而亡故的下界生靈,都在與她同行。

    “孩子……”

    周狂人脣部連帶着鬍鬚顫動了數下。

    張了張嘴,卻是欲言又止。

    一時間。

    他老淚縱橫,哽咽道:“逝者已逝,別讓亡故之人,成爲了你前行道路上的累贅。”

    “不會是累贅,永遠都不會,哪怕終有一日,晚輩死在我所堅定的大道,那也是命數盡了。”

    楚月拱手作揖,“前輩,有些事總得有人去做,有些路,總要有人去走。”

    周狂人心下一驚。

    他不曾想到,會在年輕人的口中,聽到這樣一番震耳發聵的話。

    老人的落英空間,只能容納活人神識短暫的交談。

    而現在,大地在震顫,晴空萬里的碧藍天穹,被雷霆之刃劈砍開來。

    清澈的湖,出現了許多的魚兒。

    小舟搖晃,如獨行深淵之海,隨時墮落。

    老人似乎感覺不到,只盯着在末世般混亂之中而立的女子看。

    紅裙拂動。

    黑髮輕揚。

    她徐徐地轉過身來,拱手頷首道:

    “晚輩乃,下界共主,葉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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