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抹完藥膏,墨凌淵替她拉好被子:“還有哪裏疼?”
“心口。”楚雲瑤翻了個身,嬌聲嬌氣的開口:“那人一腳踢到我的心窩子上了,我疼的一口氣差點沒翻上來,墨瑾瀾的師傅到底是什麼人?
如果不是我手裏有槍,我就死在那老頭的手裏了。”
墨凌淵心疼的咬緊了後牙槽,“是容嬤嬤的家鄉人,這件事交給我處理就好。”
墨凌淵隔着被子揉着她的肚腹的地方:“是這裏嗎?還很疼?”
楚雲瑤搖搖頭:“好多了,這裏不是心口的位置。”
墨凌淵的手指頓住,咬了咬牙,抓住她的手,赤紅着臉低聲問:“心口的位置在哪裏?我給你揉揉。”
楚雲瑤眨巴着無辜的雙眸,柔柔的看着他:“你喊個人進來幫我塗藥吧。”
墨凌淵不得不從牀上爬起來,“還是我來吧。”
府裏都是老婆子,寶兒又沒回來,找誰幫忙他都不放心。
墨凌淵掀開被子,只是掃了一眼,看到她心口處一大塊觸目驚心的青紫色,頓時心疼的不得了。
抹了藥,楚雲瑤躺了片刻,或許緊繃的神經一下子鬆弛了,她閉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墨凌淵看她睡的很沉,將她擱在外面的手臂放進了被子裏,出了臥房。
廊檐上風有些大,寒意逼人。
他發熱的腦袋很快冷靜下來。
穆清等在院門口,看到墨凌淵從出來了,大步走過去,壓低了聲音道:“少帥,大小姐還是不肯回來,還說,還說......”
墨凌淵頓時煩了:“別管她了,那人害的她還不夠慘嗎,簡直死有餘辜。
你去查一下容嬤嬤最近私底下都做了什麼,謀殺少夫人的這批人如果跟她有關,血洗了她的住處......”
穆清心裏一驚,還以爲少帥只是被氣昏了頭,脫口而出的氣話。
他擡眸細細的觀察了片刻,發現墨凌淵異常冷靜,並不是衝動之下做的決定。
穆清忙着處理墨大小姐的事情,並不是太清楚少帥夫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隱隱知道一點大概,似乎跟墨二小姐有關。
如今爲了少夫人,少帥如此血腥殘暴的對待督軍夫人的心腹之人容嬤嬤,是明目張膽的打督軍夫人的臉呀。
從前怕督軍夾在少帥和夫人之間爲難,也不想跟墨二少爺和墨二小姐成爲仇敵,少帥對督軍夫人的所做所爲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很少放在心上。
“是。”穆清頓了頓,應承下來,又有些不安的問:“可,督軍要是知道了這件事......”
墨凌淵冷冷一笑,“我留着墨瑾瀾多活幾日,就是看在父帥的顏面上,已經給足他面子了。”
穆清聽得心驚肉跳,匆匆退出了少帥府。
他要趕緊去查清楚,墨二小姐這次到底做了什麼,惹的少帥勃然大怒到連她的命都不想留了。
......
墨凌淵命人將所有的內務都搬到了望月閣,燃了燈,坐在桌邊批閱文件。
偶爾擡頭,看着睡得不是很安穩的楚雲瑤,眉心緊了鬆開,鬆了又緊皺在一起。
不知是因爲身上疼,還是做了噩夢,她翻來覆去,嘴裏偶爾嘟噥幾句。
墨凌淵不知道她到底說了什麼,但湊近後認真聽了好幾次,很清楚的聽到她脣齒間溢出了“哥哥“這兩個字。
墨凌淵垂在身側的手猛地握緊。
“哥哥”這個稱呼,似乎從她剛進府的時候,就時不時的從她嘴巴里跳出來,竄進他的耳朵裏。
可那個男人到底是誰,他卻從不知曉,查無此人。
就好似憑空冒出來的一般。
墨凌淵幾番想要問個清楚明白,又覺得自己在多此一舉,畢竟楚雲瑤想要解釋的全部都解釋的一清二楚了,他是個大男人,不能因爲這件事而影響了他跟楚雲瑤好不容易建立起來感情。
可裝作不在意吧,似乎又不可能,這個人就如個鬼影子一般時刻出現在他和她之間,陰魂不散。
他心裏萬般不是滋味。
墨凌淵見她好不容易睡的沉了些,不忍心吵醒她,揹着手正要出去緩口氣。
門外傳來管家爲難的聲音:“爺,程姑娘在來望月閣的路上摔了一跤,發現的時候已經渾身冰涼,昏迷不醒了,如今吃了大夫開的藥,依然高燒不退,混混沌沌,您看......”
墨凌淵積壓在心底的一通怒火總算有了發泄之地,他猛地拉開門,站到了管家的面前。
管家擡頭,看着墨凌淵陰沉沉風雨欲來的面孔,“......”
瞬間噤了聲,剩下的話梗在喉嚨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