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無言想要坐起身,纔剛輕咳了一下,就驚動了莊小鈺。
莊小鈺趕緊轉身,輕輕按住了他的肩膀:“你別動,醫師說你傷的很重,要多多休息。”
秦無言忍着身上的疼痛,輕聲問:“大小姐,你怎麼了?”
誰會欺負到莊家的大小姐身上,讓她哭的這般傷心?
莊小鈺一雙眼紅腫的跟桃子一樣,聞言,又抽噎起來:“你的傷......”
秦無言眸色亮了亮:“你是看到我傷的重,才哭的?”
莊小鈺抿着脣不吭聲,卻滿臉心疼。
不言而喻。
秦無言眸色晦澀,撐着手臂坐起身半靠趟在牀頭,靜靜的盯着她。
從小到大,父母過世的早,他受盡了白眼和辱罵,卻還是第一次被除了親人之外的人心疼。
心疼到看了他身上這點無關緊要的傷口而落淚哭泣。
說實話,秦無言是很感動的。
可惜,她卻是仇人的妹妹。
她身體裏留着莊家的血液,享受着祭司府從底層百姓身上搜刮來的民脂民膏,享受着榮華富貴。
這些都是千千萬萬個像他慘死的哥哥和弟弟用生命的代價換來的。
想到這裏,他纔剛亮起來的眼眸瞬間黯淡下去。
秦無言移開視線,嗓音暗啞低沉,卻透着刻意的溫柔和感激:“不要哭了,大小姐花容月貌,哭腫了眼睛可就不好看了。
我身體還好,只是最近幾日太過勞累了而已,已經睡了一覺,又勞煩大小姐找了醫師過來給我上了藥,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莊小鈺將拎過來的食盒打開,滿滿一大罐的補氣養血的八寶補品。
秦無言嚥了咽口水。
莊小鈺將大大的鉢子從食盒裏端出來,放在牀頭的桌子上:“我讓乳孃給你燉了一鍋補品,你既然醒了,便快些吃了它吧。”
秦無言捧着碗,咕嚕咕嚕喝了好幾口湯,餓的飢腸轆轆的肚子纔好了些,身上也恢復了些許的力氣。
他舔了舔脣,用筷子夾着裏面的菌菇和雞肉喫。
整隻雞被燉的酥爛,連骨頭都快要融入到湯汁裏了,秦無言喫的很滿足。
莊小鈺看着他雖然狼吞虎嚥卻絲毫不顯得粗魯的舉動,滿心滿眼都是歡快和欣慰。
她一雙眸子亮晶晶的,帶着期盼的光,“好喫嗎?”
“好喫。”秦無言點頭。
莊小鈺聞言,捧着他的鉢子,湊過去,也喝了一口湯。
秦無言:“......”
他的動作突然頓住,咀嚼也變得緩慢下來,有些不知所措,“我是不是把大小姐你的那份也喫光了?”
莊小鈺卻突然將嘴裏的湯吐到了帕子上,沮喪的垂着眉眼:“我忘記放鹽了,一點味道都沒有,你竟然還哄我,難道沒有吃出來嗎?”
秦無言:“......”
秦無言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湯其實是莊小姐你親手爲我做的嗎?”
莊小鈺去搶他手裏的鉢子:“別吃了,我去廚房再拿些好喫的過來。”
秦無言卻死死的握住了她的手,牢牢的護着懷裏的鉢子:“我何德何能讓大小姐你如此費心,雖然沒有放鹽,可跟我從前喫過的草根和樹皮相比,卻已經是無上的美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