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無言一開始從來就不信這些,可經歷過了這麼過,因爲有了莊小鈺,他漆黑一片的陰暗裏,總是亮起一簇光芒。
每每等到他鬆懈之時,便用跟他親近之人的性命提醒着他,那些命中早就註定的命格。
他們說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對,他們說的就是真的!
他就是命硬,刑剋六親,誰跟他走得近一些,都不得好死。
父母死了,兄弟死了。
對他如父如兄的師父慘死在自己面前。
就連跟他稱兄道弟的金兄也死在了他的懷裏。
下一個人會是誰?
他要剋死的人之中,下一個死在他眼前的人又會是誰?
是小鈺嗎?
秦無言的心彷彿被什麼東西揪扯住了,痛的厲害。
下一個被他剋死的人一定是小鈺。
他的身邊,只剩下小鈺一個親近的人了。
秦無言彷彿看到了漫天的血光,染紅了自己的眼睛,被鮮血灌滿的祭池中間漂浮着一個人。
身量跟莊小鈺極其相似,身上穿着莊小鈺的衣衫。
他想要看的更清楚一點,卻看不清那人的面孔。
他想要叫喚莊小鈺的名字,使出了渾身的力氣,卻發不出一丁點的聲音。
他的身子彷彿被什麼東西禁錮住了,動彈不得。
“秦無言,秦無言,你醒一醒!”閔慧珠的喊聲在耳邊響起,手指傳來刺痛,秦無言猛地睜開了眼睛。
夢境裏的血腥場面全部消失了,閔慧珠坐在他的牀榻邊,閔府的巫醫正用銀針扎着他的手指......
閔慧珠揮揮手:“沒事的話,你先下去吧。”
巫醫擰着醫藥包離開了臥房。
閔慧珠瞧着秦無言的面色,擡手在他的面前揮了揮,問:“你怎麼樣?剛纔是陷入夢魘裏了吧?”
見他不吭聲,閔慧珠撈起木盆裏用溫水打溼的帕子,去擦拭秦無言的臉:“本想給你擦洗乾淨的,你雖然醒不過來,卻一直都在亂動,眉心皺的很緊,口中還唸唸有詞,不允許外人靠近你。
你究竟夢到了什麼?”
被閔慧珠一而再再而三的追問,秦無言腦海裏的血腥畫面再次浮現出來,他閉了閉眼,又睜開,擡手擋開閔慧珠握着帕子的手,撐着手臂坐起身:“跟你無關,不要再問了。”
閔慧珠一腔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大小姐的脾氣瞬間涌了上來,劈手便將帕子砸進了水盆裏,磨着牙道:“聽說你受了傷,我立即就趕過來看你了,你便是這般態度對我的。
秦無言,你別敬酒不喫喫罰酒,我也只是隨口一問,你不稀罕說,我還不稀罕聽呢。”
說着,她將腦袋轉到一邊,抱着雙臂,恨恨的坐在牀榻尾,也不離開,也不說話,賭氣一般執着的跟秦無言僵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