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竹和玉碎不知道從哪裏趕了過來,突然擋在了她的面前,將那乞丐踹開,一通拳打腳踢。
那乞丐被打的嗷嗷直叫,卻依然不肯離開,在雪地上朝着馬車的方向使勁的爬了過來,雪白的地上拖出了一條長長的血痕。
莊小鈺不忍心的讓玉碎和文竹停了手:“不要打了,給他點錢,讓他找個地方好喫好住着吧。”
說着,她取下隨身攜帶的荷包,將荷包扔到了乞丐的面前:“這些錢,你拿去買點喫的喝的用的吧,夠你過完整個冬天了。”
哪知那乞丐用腫成饅頭的手死死的捧着荷包,擡頭看着莊小鈺,竟流出了兩行血淚,沒有舌頭的嘴巴一張一合。
莊小鈺凝目盯着那張嘴,總算看清楚了那人要說的話:小鈺,我是哥哥啊,我是莊明豪!
說完,那人的身子便燒了起來,一點點的變成了灰。
莊小鈺整個人都是懵的,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死命的衝了上去,雙手在那滿是黑灰和污血的雪地裏拼命的刨了起來,“哥哥,你別走,哥!”
她哭的驚天動地,可心口彷彿卻被什麼堵住了一樣,沉甸甸的透不過氣來。
喉嚨也彷彿被什麼東西按住了,使勁了渾身的力氣,卻發不出多大的聲音,那些來來往往的路人彷彿壓根就沒有看到這一幕,沒有一個人幫她......
秦無言喊了好半響,也沒叫醒莊小鈺,看着她不停的喊着哥哥,眼淚順着眼角不停的流了出來,心急如焚。
莊小鈺只覺得手指一陣刺痛,總算從噩夢中驚醒了過來。
入目便是秦無言俊美的面孔,男人滿臉擔憂,神色不虞,見她醒過來,將繡花針紮在帷布上,一把將她抱起來,摟到了懷裏,“小鈺,別怕,你只是做噩夢了。”
夢境太過真實,莊小鈺就算醒了過來,依然能看到乞丐那張猙獰的面孔和絕望無助的眼神。
一個人什麼都可以變,可以面目全非,可以變成啞巴,可看向熟悉的親人的眼神是不會那麼容易改變的。
莊小鈺渾身痠軟,身上的衣衫全部被汗水打溼。
她整個人惶惶然,滿臉都是不可描述的驚惶和後怕。
秦無言見她似乎還沒從噩夢中清醒過來,捧着她的小臉親吻她的脣:“小鈺,別怕,別害怕,我在這裏。”
莊小鈺本能的想要推開他,可手掌纔剛抵到秦無言的胸口,又改變了注意,她轉開臉,喘着氣,低聲道:“我想喝水。”
秦無言鬆開她,立即去給她倒水。
莊小鈺靠躺在牀頭,閉上眼,捂着胸口的位置,眼角的清淚又滑落出來,又生怕秦無言察覺了什麼,趕緊擡手擦乾。
秦無言端着瓷盞,揭開紗帳,將溫水喂到莊小鈺的脣邊:“快喝點水。”
莊小鈺就着秦無言的手喝了兩口水,便轉開了腦袋,問:“什麼時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