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着愛的幌子,反倒替他招來了那麼多的禍端,而他,似乎從來就沒有真正的怨過她什麼......
在父兄對着巫師和秦無言做過哪些慘絕人寰的事情的時候,她就應該知曉父兄的殘忍......
若是她便是那個家破人亡的人,若是她就是那個被凌辱纔剛生了孩子的婦人,若是她就是那個眼睜睜看着兒孫過世的母親。
她的憤怒必定不少於她們。
換位思考,她也會覺得莊家人罪無可赦。
就連莊青雲,對她都有怨怒,可只有秦無言,無怨無悔毫無保留的站在她的身側,永遠在維護她。
無論她做過什麼,無論她有什麼樣的親人,無論她究竟是什麼模樣。
玉碎端了藥碗過來,“大小姐,我來喂姑爺喝藥吧,你在旁邊休息一會。”
莊小鈺搖搖頭,伸手接過碗,“我來吧。”
玉碎見她眼窩發青,臉色發白,本想再勸,可看到她悽苦的神情,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將藥碗遞給了她。
曾經的大小姐多明媚啊,笑容如雨後彩虹一般燦爛,如今整日愁眉不展,愁苦不堪,整日擔憂家人的安危......
莊小鈺坐在牀榻一側,托起秦無言的後腦勺,在他身後墊上枕頭,撫了撫秦無言的脣,“阿言,我餵你喝藥。”
秦無言雙眸緊閉,似乎難受至極,腦袋左右搖擺着,“哥,小鈺......”
莊小鈺將藥喂到他的脣邊,藥汁順着脣角從臉頰一側流出來。
莊小鈺用帕子擦乾秦無言的臉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巫醫湊過來,也是一籌莫展:“大小姐,我們也想盡了各種辦法,奈何藥汁就是灌不下去,這藥汁灌不進去,這燒就退不下來啊。
代祭祀平日裏身康體健,如今突然發燒,病情兇猛,也是我們沒想到的。”
莊小鈺擺擺手,示意這些人出去:“我來想辦法,你們先出去吧。”
巫醫面面相覷,卻只能退出門外。
莊小鈺俯身,雙手捧住秦無言的臉頰,湊到他耳邊低語:“阿言,好好吃藥好不好?
你要快些好起來,你若是不好起來,往後誰保護我?”
她絮絮叨叨的在秦無言的耳邊說着話,不知道秦無言究竟聽進去了沒有,慢慢的,男人的眼睛雖然依然沒有睜開,卻逐漸平靜了下來。
莊小鈺端起碗,灌了一大口,含在嘴裏,貼上秦無言的薄脣,將藥汁渡到男人的嘴裏。
喉結滾動,秦無言在吞嚥。
一碗藥總算喂完了,莊青雲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又悄悄的退了出去。
莊小鈺衣不解帶的守在秦無言的身側,就如同她生病的時候,秦無言事無鉅細的親自照顧一般。
一連三日,最關鍵的一天來臨。
莊小鈺的手被秦無言緊握在掌心裏,男人的體溫一點點的降了下來。
秦無言睜開眼的時候,只覺得周邊萬籟俱靜,沒有任何聲響,屋子裏只有幽幽的燭火在閃耀。
手掌裏緊握着女子的手指,柔軟無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