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孃站在莊小鈺的身後,手裏提着白色的燈籠。
莊小鈺嘀嘀咕咕着,似乎在哭,燒成灰燼的紙被火烘着直往天空竄去,風吹過來,到處都是香火的味道。
護衛硬着頭皮,站在乳孃的身後,不敢離太遠,更不敢靠太近。
好在那些紙錢燒的很快,並沒有過太久,莊小鈺就站起來身,跟着乳孃一同返回了馬車內,離開了莊子。
護衛鬆了一口氣,眼看着快到了雞叫時分,心絃也平和了一些,護送莊小鈺回祭司府。
誰知纔行到半路,便看到不遠處也有兩團火苗在一閃一閃的。
護衛緊張的情緒再也繃不住了,“那是什麼,難不成是鬼火?”
馬兒長嘶,護衛也害怕起來,莊小鈺撩開簾布,探出腦袋往遠處一看,淡聲道:“那只是燈籠罷了。”
“燈籠不應該是我們這樣的嗎?”
“琉璃燈籠裏面的火光便是這般一閃一閃的。”莊小鈺的腦袋靠着車壁,沒有半點害怕:“就算是鬼火,又有何可怕的,大少爺還沒有過頭七,生前又一直維護我,不會讓你們有事的。”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出來,只覺得陰森森的,越發可怖了。
但聽聞莊小鈺這席話,護衛膽子也大了些,一個個加快了速度。
可那邊的人似乎也看到了這邊燈籠的光,行駛的越發快了,莊小鈺的馬車還沒有行至岔道口,就被人攔住了:“什麼人,夜半在這附近行走?”
黑漆漆的,只有幾個黑影在前面晃動,護衛壓根就看不清前方的人。
聽聞是祭司夫人,前頭的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最終,只能抱拳道:“夫人好。”
那羣護衛的馬車行動敏捷快速,很快就到了跟前,離得近了,或許是心靈感應,或許是潛意識裏的第六感,莊小鈺的突然道:“這麼晚了,你們代祭司這是要帶着你們去哪裏?”
本不應該相逢的兩輛馬車在相同的岔道口遇上,莊小鈺不顧乳孃的阻止,直接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她站在馬車前,腳踝處的傷口竟又開始隱隱作痛。
秦無言得到護衛傳過來的消息,心裏慌了一瞬,騎着馬飛奔過來,翻身下馬,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莊小鈺,問:“小鈺,爲何這麼晚了出來祭拜?”
男人握住她的手,掌心粗糲溫暖,指腹處留着薄繭,手背卻是冰涼的。
莊小鈺微微仰着頭,燈籠的光有些黯淡,看不清秦無言眼神裏的情緒,她沒有回答秦無言的話,側頭朝着駛近的馬車望去,問:“裏頭是誰?”
秦無言眼裏閃過一抹慌亂,“小鈺......”
莊小鈺用力將手指一點一點的從秦無言的掌心裏抽出來,一瘸一拐的朝着馬車走去。
秦無言握緊了拳頭,覺得自己這一次大概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