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玉佩在燈光下面依舊閃爍着一層淺淡的金光,小和尚只單單看了一眼,便將這塊玉佩還給了趙嶽。
“幾位且跟我來,無干人等皆以歇下。兩位施主且隨我小師弟前往禪房休息,商大人還想着能夠和趙公子敘敘舊。”
明盼兒狐疑的扭過頭瞧着趙嶽,竟是沒有想到商明還會等着他。
本想着要不要陪趙嶽一起,哪知莫盛元徑直的拽了一下明盼兒的衣袖。
到底還是放心不下,明盼兒得了趙嶽安撫的眼神,這纔跟着另一個小和尚離開。
“刺史大人應該等了許長時間吧。”
趙嶽漫不經心的問着,小和尚只是垂下頭來微微點了點頭。
“只要趙公子來了,商大人自然就值得。”
小和尚將趙嶽直接帶到了一個閃爍着燭光的禪房裏,輕輕一推開門。
趙嶽便看見坐在桌子旁邊還在看書的商明,青州刺史只不過是個虛名,可商明還渴求着能夠在仕途上面有一番功績。
“終於等到你了,快些請坐。這寺廟裏面沒有什麼清茶,渴着壺中裝着的都是溫熱的白水。”
商明將自己手中的書放下,連忙邀請趙嶽坐在了自己身邊。
小和尚緩緩的退了出去,整個產房裏面只剩下商明和趙嶽兩個人。
趙嶽摩挲着自己手中的水杯,擡起頭多看了一眼商明。
“若我沒有猜錯,刺史大人來臺州定然是還有其他要緊事吧。”
雖說他來臺州才短短几日,可這幾日,所見所聞皆是不少。
城東西南北四條街,可謂是昆城最繁華的四條街道。
而城北雖然繁華,可來往的百姓比其他三條街少了不少。
從城北經過,悉數都是一些花樓和成衣鋪子,再不就是大型的工坊。
商明放置茶壺的手微微一頓,臉上的笑容多少有些僵硬。
“不想你這少年竟有這般眼力,也不怪我當初能夠在餘淮縣相看於你。”
商明溫聲開口,落座在趙嶽身邊。
“原本我的虛名的青州刺史,經過餘淮縣,就要回到家鄉青州,做個有名無實的官。可不想,聽了你那一番計策,上奏御史中丞大人提醒了沈氏宗族的事情。”
“皇上聽後,龍顏大悅,便順帶着給我安排了這台州的事情。你也知曉,我這青州刺史官不小,可左右刺史只不過是巡檢的官。”
“此番來臺州,是爲了查台州和陳國私通的案子。”
“私通?販賣私鹽?”
趙嶽冷不丁的說道,商明心口一緊最後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台州和陳國只隔着一條香江,來往不少船隻都喜歡在臺州昆城靠近。”
商明深吸一口氣,緩緩的搖搖頭。
“可朝廷本想着趁此時機收復私鹽,台州和陳國將領販賣私鹽的事情,定然也是在朝廷剷除的範圍之內。”
“可此事,若是不能恰到好處的解決。兩國交戰,怕是早晚的事。”
“與我何干?”
趙嶽雙手插在胸前,目光淡然。他而今尚未和朝廷勢力有任何牽扯,此事於他而言可沒有任何好處。
“有關。”
商明轉過身來,輕輕嘆了口氣。
“你可知這昆城最大的私鹽商討之地在何處?”
“就在你曾經託我替你查的翠紅樓。”
提到翠紅樓,趙嶽眼睛裏面的眸光有着簡單的閃動。
翠紅樓是昆城最大的花樓,便是在城北中心的蓮花臺之上。
傳說中翠紅樓的頭牌,在每三年一次的花魁大典上,都會飛落在蓮花臺之上跳舞。
而翠紅樓而今的花魁紅櫻姑娘,早已經在翠紅樓當了將近十年的花魁。
想要接近一個有了身價的花魁不容易,趙嶽眼睛微微一閃,便明白了商明的意思。
“我剛纔說起陳國之人,你都沒有絲毫的訝異。想必,來昆城這麼幾天時間,你定然也察覺出來了吧。”
“陳國的婦人歡喜用骨針縫製衣裳,但凡,三指第一節指骨上有薄繭,且大指指甲破碎,定然便是陳國的婦人。”
“陳國向來以短兵刃發家,男子少時爲將短刃使的更快。皆會以大指和第三指的指腹抵住短刃,通常這兩指指腹上都會有不少的繭子。”
商明聽見他這話,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陳國而來的不少百姓,都喜歡坐落在昆城居住。”
“你雖是心細,可旁人在爲你量衣端茶,你竟是一直盯着人家的手看。”
趙嶽漫不經心的喝了一口自己手中的茶,緩緩的將杯子放在了桌子上。
“多說無益,既然明日我去翠紅樓的心意已決,刺史大人定然不會叫我失望。”
先前來臺州的時候,趙嶽就考慮過商明在臺州的底家問題。
果然如他所想,雖說商明看起來只是一個刺史大人。可官官相護,他在哪個地方多少也是有着自己的親信。
“話已至此,我如何能讓趙公子失望呢?”
商明笑了笑,趙嶽同他拱手,隨後便直接離開了商明的禪房。
早日去翠紅樓,便能早日查清楚父親真正的死因。
一大清早,明盼兒從禪房裏面穿好衣服,拾掇好出來時,竟是看見自己隔壁趙嶽的禪房一直都沒有動靜。
昨夜也不知趙嶽和刺史大人談到了什麼地步,竟是將人困成了這個樣子。
明盼兒剛想着要不要去採訪裏面叫一下趙嶽,結果就看見院子外面的小和尚揣着手走進來看了他們兩眼。
“兩位施主,趙施主已經提前離開了,兩位今日現在院子裏面歇息吧。”
莫盛元聽見這話,頓時鬆了一口氣。
這下他可有時間讓明盼兒教他畫符,這心裏話還沒來得及說出來,自己身邊的明盼兒頓時氣的便將自己手中的扇子摔在了地上。
“好你個趙嶽!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去了哪兒!”
這昆城天大地大,趙嶽不願意告訴她去哪哪兒,她還不能自己去問了?
明盼兒氣呼呼的讓小和尚帶着自己去了商明那兒,商明看着明盼兒這氣紅了眼。
一時間都拿不住自己手中的棋子,輕輕地砸在了棋盤上。
“趙嶽去哪兒了?爲何他今早出門不曾告訴過我?”
商明斂下眸子打量了明盼兒兩眼,看了一眼站在明盼兒身前的小和尚。
“明施主,趙施主去追求本心了。”
本心?
趙嶽這閒事不管的樣子,哪裏有什麼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