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靴藍帽,腰間配着麩皮腰帶,一個個都拿着棍子。
“兩位,我家公子有請。”
爲首的家丁站了出來,一身翠青色的暗紋直綴,帶着一個翠青色的兜帽。
脣邊的八字鬍隨着他說話的嘴脣輕輕動了兩下,明盼兒擡起頭來看了趙嶽一眼。
“你們是石府的家丁?”
明盼兒咬了咬牙,兩人打這麼一大堆人自然是沒有勝算。更何況她又不會武功,站在這兒平白給趙嶽添麻煩。
“姑娘好記性,既然已經認出我們,那邊隨我們走一道吧。”
爲首的管家打量了明盼兒兩眼,先前他可是不知道這兩位的本事。
自從在湖中將大少爺打撈出來以後,石府上上下下貼滿了這兩位的畫像。
本想着留飛白能夠多少拖石聞玉的後腿,再不濟也能將石聞玉給拿下來。
難不成是自己當真高估了劉飛白的本事?
他劉飛白作爲鹽商,不就是在江東臺州發家的嗎?
明盼兒深吸一口氣,趙嶽輕輕捏了一下明盼兒的手指。
“既如此,那便帶路吧。”
兩人正準備跟着他們一夥人走,哪知道這半路上又涌出來了不少的官兵,直接將他們這羣人給圍了起來。
“去哪兒啊?這般好的風景,是該好好賞賞不是?”
來人的聲音清雅中帶着幾分漫不經心,明盼兒扯了扯嘴角,面上多了幾分瞭然。
那管家瞧見官兵中間走出來的劉飛白,臉色頓時難看了不少。
“劉公子,我等,不過是邀請這兩位去府中一敘罷了。”
聽到這話,明盼兒都還沒想着解釋。劉飛白嗤笑一聲,幾個官兵直接上前將管家給綁了起來。
“敘舊?你石府都被端了,敘什麼舊?”
劉飛白輕聲說完,上前一步拿着手中的玉骨扇直接砸在了那管家的頭上。
“石府和陳國涉嫌販賣私鹽,這可是通敵叛國的大罪啊。你說怎麼就這麼不小心,讓我給找到證據了呢?”
劉飛白拿着扇柄將管家的下巴擡了起來,似笑非笑的拍了拍他的面頰。
“帶走。”
明盼兒瞧着這架勢,輕輕眯了眯眼睛。
這幾日的時間他們一直都在追查趙大海的死因,明盼兒想過劉飛白的手腳快,但是沒想到快到了這種程度。
“好久不見啊,這再見面,兩位還是和以前一樣不招人喜歡。”
劉飛白漫不經心的晃悠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扇子,衝着明盼兒和趙嶽笑了笑。
“看來劉公子現在已經有職務在身了。”
趙嶽牽着明盼兒的手,看着劉飛白腰間的令牌。
從五品台州鹽司提舉,不愧是布政使的侄兒,在朝中也有不少背景。
“說起來,還得多虧了明姑娘。”
劉飛白扯了扯嘴角,眼底的光忽明忽暗。
“若不是明姑娘在翠紅樓喝醉酒說漏了嘴,在下也不知道,石聞玉竟然販賣私鹽。更不知道,這藏私鹽的位置。”
明盼兒一怔,手心裏都滲透出來了不少的冷汗。
她,她在翠紅樓喝醉過……
對上劉飛白的眸子,明盼兒心臟像是別人直接捏緊了一般。
“大當家的莫要嚇內子,這些都是大當家的功勞。我等不過尋常百姓,如何會知道這些?”
趙嶽將明盼兒攬在身後,生怕明盼兒被劉飛白嚇到。
劉飛白看着趙嶽的眼睛,眯了眯眸子上前一步。
“趙嶽,你到底再查什麼?”
劉飛白看見趙嶽第一眼,便知道此人非池中之物。光是那雙眼睛裏面透出來的冷冽和深沉,就註定此人和尋常人不同。
“這是趙某的家事。”
趙嶽勾了勾嘴角,面上的表情看出來喜樂。
“沒關係,家事也好國事也罷。左右不過官府中幾張卷軸,你什麼底細,我可以查的一清二楚。”
劉飛白滿不在乎的開口,擡眉看了趙嶽兩眼。
“我能查清楚你的底細,我也能讓你什麼證據都拿不到。”
明盼兒聽見劉飛白這話,氣的直接衝上去一巴掌打在了劉飛白的腦袋上。
“你這個卑鄙小人!平日裏不見你做什麼好事,這威脅人的腌臢事你倒是順溜的很!”
“你!你這個潑婦,你爲何揪我頭髮!”
明盼兒直接將劉飛白撲倒在地,一雙手直接抓散了劉飛白的發冠,狠狠地給劉飛白來了幾腳。
劉飛白反手鉗制住明盼兒,還沒等上手回擊。
兩隻手指直接掐住了劉飛白的手腕,悄悄一使勁,劉飛白的手腕便沒了力氣。
他忙的收回手,瞧着趙嶽將明盼兒從地上扶了起來。
“不過一個鹽司提舉,若是大當家的想試試,放馬過來。”
趙嶽看着明盼兒手臂上的傷口,眸光一暗瞥了一眼劉飛白。
劉飛白眉頭輕蹙,顧不得自己散亂的頭髮,將自己的右手藏在了身後。
這趙嶽,不是個好惹的……
柳方趕過來時,劉飛白取下自己額上的玉冠,披散着頭髮朝着官驛這邊回來了。
“大人,您這……”
劉飛白瞥了柳方一眼,柳方連忙閉上了自己的嘴巴。
“石府的諸多財務已經全部交接完畢,大人還有何吩咐?”
看着劉飛白進了官驛的大門,柳方這才正色道。
“石府私藏黃金甚多,皇上已經派工部左侍郎常遠代替台州巡撫郭攸之修建堤壩。你速速將私鹽的款項上報朝廷,至於石府私藏無名的黃金,係數捐出修建堤壩。”
劉飛白看了一眼自己散亂的長髮,用舌頭舔了一下自己的後槽牙。
這個瘋女人,要不是看在她告訴了這麼多消息的份上。
他早就將此人就地格殺了。
因着趙嶽想要走仕途,回安定寺後便去商明房中同商明商議。
明盼兒一人坐在菩提樹下,神情恍惚。
重生的事情她誰都未曾告訴過,若是讓旁人知曉,自己指不定會連累趙嶽。
她心口微涼,將先前從師尊那兒討來的符籙拿了出來。
既然當面質問劉飛白沒有迴應,不如直接用攝魂術。
明盼兒捏着手中的符籙,愈發覺着這個想法不錯。
她剛準備進房間裏面去找東西,哪知道剛走到門外,就聽見窗臺邊上的鈴聲。
這鈴自己無事便學着師尊掛在房內窗邊,爲何忽然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