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濁河是我們夏朝境內最長的河流之一,水路尚且有不少官兵嚴加把守。”
夏琳琅聽見趙嶽的解釋,不可置否的皺起了眉頭。
倘若這些彎刀能夠經過濁河從夏朝離開,那此事便已經涉及到了官府勾結。
這般做,如果不是那人有足夠大的把握官府不會計較,亦或者是那人有足夠大的地位,將所有異樣的聲音壓在自己的腳下。
“此事若是細查起來,定然有不少貓膩。”
趙嶽輕輕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眼中滿是意味深長的情緒。
夏朝尚且已經腐敗至此,這官官相護倒是一點都沒讓他失望。
“便是有貓膩,也不是而今你能夠動手糾察的。今日那文章可有寫完?”
夏琳琅面無表情擡眸看了一眼趙嶽,他師徒二人本就因北疆的事情探討了許長時間。
更重要的是他需要一份趙嶽對北疆事物的獨特見解,而今趙嶽已然開始初露鋒芒。
他作爲師父,有些事情自然要爲自己的徒弟早做打算。
“您的看法與我的看法不盡相同,不過,我寫了我自己最認同的那一份。”
趙嶽猶豫許長時間之後,將自己案臺旁一本策論的書打開,拿出來一封早就已經寫好的書信遞到了夏琳琅的手中。
夏琳琅的想法固然對這件事情有幫助,可是想要從根本上解決北疆的問題,並不是一朝一夕能夠處理完畢的。
夏琳琅看着遞到自己手中的信封,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
“老夫知曉,少年人意氣長,這戰場上面一分一毫的事情可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吶。”
夏琳琅說完,將那封信放進了自己的懷中,同明盼兒簡單的打了聲招呼,然後就離開了書房。
明盼兒本以爲趙嶽在受了夏琳琅的點撥之後,必定會更加賣力的讀書。
哪知她這便宜丈夫竟然點了點濁河的位置,擡起頭來看了一眼迷濛的明盼兒。
“盼兒可知爲何那些彎刀是七日一送?”
“怕是路太長,我於濁河認知不多。唯記得一首五絕。”
明盼兒目光灼灼的盯着趙嶽,她嫌少在趙嶽面前賣弄自己的聰明。
“濁河從北下,清洛向東流。清濁得如此,何人不白頭。”
趙嶽眼神微閃,脣角輕輕勾了幾分。
不愧是官家小姐,即便不成讀過四書五經,卻也知道一些詩詞歌賦。
“有意思的是,濁河經過大同府之後,留出晉州穿過漠南才能到達北疆。沿途皆是大片荒漠,少有人煙。”
若不是如此,這彎刀怕也不可能這般順利的從夏王朝離開。
而今夏王朝境內最長的兩條河,其中之一便是濁河,另一條便貫穿了巴蜀行至台州。
趙嶽仔細的想了想,擡起頭來饒有興致的看了一眼明盼兒。
“盼兒可有興趣帶我一起往那繡紡裏走一趟?”
此事不知何時會正大光明地暴露出來,如今若是能將此事調查到蛛絲馬跡,沒準日後能有大用。
帶趙嶽去繡紡?
明盼兒聽見趙嶽這句話,微微蹙了一下眉頭。
倒也不是她不願意將趙嶽帶過去,只是繡紡前院纔是男子能夠進入的地方。這後院裏面更是不少繡娘繡花和居住的地方,平常的小廝上前都不一定能夠進去。
“莫急,你且先帶着我。這辦法,我自然會想。”
趙嶽同明盼兒保證,她這纔有些爲難的點了點頭。
明盼兒同唐翼那邊告了假,宣稱休息一天,後日過來所有糕點數量悉數翻倍。
子時剛過沒多長時間,明盼兒便帶着趙嶽悄悄摸摸的朝着繡紡這邊走了過來。
今日晚上月黑風高,外面偶爾閃過幾聲蟬鳴。四周的風聲幾乎都能夠擾亂人的耳朵,明盼兒抓着趙嶽的胳膊。
整個人都朝着趙嶽靠近了幾分。
從東巷街出來沒多長時間,兩人就已經走到了繡紡門口。
倘若是從大門進去,勢必會被人發現。
趙嶽原本想着揹着明盼兒直接翻牆,可沒想到明盼兒卻拼命的搖搖頭。
“你放心,有我在,我定然會把你帶進去。”
趙嶽壓低聲音,嘴脣幾乎都要觸碰到明盼兒的耳朵。
卻不想明盼兒還是很固執的搖了搖頭。
“嶽哥兒,你身姿輕盈巧妙。若是一人翻進去,自然沒有任何問題。至於我……”
明盼兒露出一個很是複雜的表情,隨後便衝着牆角的一個狗洞撇撇嘴巴。
鑽狗洞這種事情,她做的也不是一兩次了。
趙嶽臉微微一黑,還不等回答,小姑娘就直接朝着牆角撲了過去。
那麻溜的,當真是趙嶽從不曾見過。
他乾脆利落地翻過了土牆,結果站在院子裏面等了半天都沒能等到明盼兒從狗洞裏面出來。
“嶽哥兒!我被個什麼東西纏住了!”
狗洞那邊不知道是被什麼東西搭住了,趙嶽無可奈何的搖搖頭,直接將屏布拽開,便瞧見了被屏布纏住的明盼兒。
“無需驚嚇,不過就是搭東西的屏布而已。”
趙嶽溫聲說完,卻不想明盼兒一連委屈地將自己的手腕擡了起來。
“剛纔我被割到,屏布哪裏能割傷手腕呢?”
明盼兒輕聲說着,趙嶽看見明盼兒受傷的手腕,眸光頓時就沉了下來。
瞧着趙嶽這般鐵青的臉色,明盼兒有些艱難的嚥了一下口水。沒想到趙嶽只是從自己的懷中將一塊絲巾取了出來,替明盼兒將手掌包住了。
“待我回去之後給你處理。”
趙嶽本想着直接去明盼兒先前說的地方瞧瞧,可剛準備上前,卻又莫名其妙的想到明盼兒究竟是被什麼所傷。
他徑直的鬆開了名牌的手,蹲下身來看了一眼那個狗洞的構造。
尋常的狗洞基本上都是一個方形,可這狗洞明顯被人撞掉了幾塊磚。
也就是說,在他們之前這裏勢必發生過矛盾。
至於先前劃傷名牌手的東西,趙嶽往那洞邊瞧了兩眼。
伸出手直接往那洞中摸出來一塊斷了的匕首尖。
這匕首的材質,竟是這般精純,鍛造之人必定是位高手。
趙嶽用匕首將自己的衣刨割下來一個角,隨手直接將匕首尖用那方布料包裹起來放在了自己的懷中。
兩人行至後院,將那些已經鍛造好拿出來盛放着的彎刀看了兩眼。
趙嶽剛將一柄彎刀拿出來,就聽見院子裏忽然有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