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纖纖很是直接了當的說着,明盼兒卻極爲不認同的搖了搖頭。
“有血性是一回事,可人終究是怕死的。”
想要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團結一批人,必須要能夠戳中他們每個人心中最疼痛的地方。
迫使他們團結一致,抵抗外敵。
明盼兒自覺沒什麼能力,但是她替趙嶽去說服一批已經沒了任何生路的流民,她還是能夠派的上用場的。
已經被戰火紛爭逼走的流民,沒了任何退路之後,纔是真正最適合收編成爲軍隊的人。
“反正就按照你們計劃來,我覺得我不一定能夠勝任。”
曹纖纖從來都沒有想過去插手組建軍隊這樣的事情,她雖然說作爲一個少閣主,簡單的管理能力是有的。
但是她自身本就已經隨性慣了,別說管着別人。
現在出門在外一般都是程遊管着她,一天到晚都可能看不見程遊說幾句話。
但是卻能經常看見程遊一臉無奈的扯着她的衣袖,示意讓她別再說話了。
“先到武安再說吧,這件事情雖然說要用最短的時間來完成,但是裏面涉及到了小事情還是有些多。”
趙嶽始終都是不慌不忙,一行人趕路到了後半夜之後。
手中的火把都快要熄滅了,卻突然之間看見大路那邊過來了不少拿着火把的人。
那些火把雖然說看起來都十分的流散,可在遇見趙嶽等人的時候,明顯感覺到他們直接是衝着自己過來的。
“這是怎麼回事?”
曹纖纖顯然也意識到了不對勁,趙嶽伸出手來將明盼兒攬在了自己的身後,遲遲都沒有出聲。
“你們是哪來的人?不知道前面已經開始打仗了嗎?”
爲首的男人拿着一個比較大的火把站出來的時候,正好就懟在了趙嶽的面前。
“不知前面打仗打到何處了?”
趙嶽十分冷靜的說着,那爲首的男人微微嘆了一口氣,面容上卻多了幾分冷冽。
“一個晚上,晉州連丟四城。西子縣,新樂縣,遷安縣,鹿泉縣。沒準等明日午時胡人都要打了武安縣來了,可駐紮在晉州的軍隊呢?”
“我看你等不像是來往流民,我肖某人是從新樂縣帶着這一羣逃亡的流民已經度過了遷安縣和鹿泉縣。你等聽我一句勸,隨我一起去其他縣謀個生路吧。”
趙嶽聽着此人的話,只是細細的揣摩了半分,就輕輕搖了搖頭。
那話還沒等自己說出口,一旁的曹纖纖卻直接掏出了自己腰間的佩劍。
“你說你是遷安縣出來的人,可遷安縣同鹿泉縣相隔不過十里。口音應當不盡相同,你方纔帶着這一羣人過來時,我便聽見了你身後着隊伍裏面不少人說話。”
“你這話音,倒像是偷學遷安縣口音沒多長時間的人。”
曹纖纖話音剛落,趙嶽頓時覺得有些頭疼。
在去往武安的路上,他們一路上確實遇到了不少連夜趕路,準備逃亡的流民。
可是,這一夥人擺明了就是打着集結旗號的名義來打劫東西的。
倘若是他們找茬,自己的人就可以直接動手。結果現在曹纖纖直接將這層紗給揭開了,只怕這羣人不會讓他們偷偷走了。
那人語氣冰涼的說了這麼一句話,程遊頓時就覺得有些不對勁,連忙將曹纖纖往自己的身後扯了幾分。
“唐突了肖大哥,我等不過是去武安縣投靠親戚。如今聽肖大哥一言,定當即可返回大同府。”
程遊佯裝十分恭敬的說着,明盼兒趴在趙嶽的身後,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這羣人。
看起來,這爲首的肖某人確實是他們的領頭羊。可是,帶了這麼多人去打劫其他的人。其中勢必都混了不少,藉此保全自己不受欺負的流民。
“現在?想走可遲了,看你們的身上的穿着就知道肯定不是什麼窮人。來吧!把身上值錢的東西全給老子掏出來。老子這麼多人要帶回大同府,有了你們幾隻小肥羊,這路上的盤纏可就豐厚了不少。”
肖傳拿着手中的火把就想要直接衝着趙嶽面上而去,正當一羣人險些動了殺心的時候。
隊伍裏面不知道從哪兒傳出來的一個十分淒厲的女聲。
“救命啊!胡人又來啦!”
“快跑!快跑啊!”
“別殺我,別過來,別殺我!”
肖傳身後的一羣人立馬就慌了,抱着自己的東西,頓時就東躲西藏。
推搡了半天,甚至直接將肖傳推在了地上。
趙嶽頓時就讓人控制了肖傳,連帶着跟他一同蒙逼着的三個兄弟。
“你!你們會功夫。”
肖傳微微一愣,這才發現幾個人動手時乾淨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
要是自己剛剛跟他們正兒八經起上的衝突,只怕自己現在早就已經魂歸故里。
“不會點功夫怎麼把你們幾個人拿下來。”
明盼兒冷笑一聲,趙嶽瞧見她這般氣勢洶洶的模樣頓時忍不住勾了勾脣角。小姑娘腦袋瓜子十分靈敏,接着這一招將他手底下的人全部都趕乾淨,倒也省了不少的事情。
“這你們會功夫跟我們這些平常老百姓打你們勝算肯定大,再說了這兵荒馬亂的,今天活着明天都不知道會不會死,遇見你們幾個有本事的,也該我們哥倆倒黴。”
肖傳輕聲嘟囔着,倒是沒有對趙嶽幾個人多加埋怨。
“聽你這意思,你還挺委屈。騙了那麼大一夥人,斂了不少財吧。”
趙嶽輕輕蹲下看了一眼肖傳,這才發現眼前的男孩子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
光是這流裏流氣的樣子,就和平日裏大同府街邊的二流子沒什麼兩樣。
偏生的這孩子目光裏面帶着幾分神韻,看起來,還有幾分精氣神。
“我這不也是爲了保他們的命嗎?這兵荒馬亂的,一個人走跟一羣人走兩者結果相差大了去了。”
“小爺我這是聰明,我帶了這麼多人,這其中當然得給我點好處。”
肖傳不僅沒有絲毫悔過的意思,反倒是趾高氣昂絲毫沒有覺得自己做錯。
“是啊,人家給你銀子是希望能夠保全性命。可你連你自己的性命都保存不了,你如何能保全別人性命?”
曹纖纖很是乾脆利落的諷刺的,刀刃直接從自己的手指間彈出來,貼在了肖傳的面頰上。
“這年頭,有多大能力才能說多大的話,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