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阿厭坐在牀上,還在思索張家的事情。
閒來無事,動動腦子也是不錯的。
晚間的風帶着涼爽之意,夾雜着一些野花的芳香,吹散了夏日的悶熱煩躁。
屋內的燭光忽明忽暗,因着阿厭不喜熱,聞清辭便吩咐臨嶼去想辦法弄了一些冰塊分別放在幾處,以此來降低房內的溫度。
聞清辭推開門,從小二手裏端着已經溫度適合的中藥進來,在阿厭身邊坐下。
他端起黑乎乎的中藥,以指腹貼在瓷碗底部,試了試溫度,確定不會燙嘴後,拿着瓷勺舀起一勺,送到阿厭的脣邊。
霎時,一股濃濃的中藥味充斥在鼻腔。
阿厭:“……”
這玩意兒好難聞。
黑乎乎的。
那股苦澀的味道還沒入喉,就引起了阿厭的不適,她滿眼嫌棄,外帶悄悄地往牀榻裏面挪了挪。
聞清辭空出一隻手,按住她的肩膀,溫和的嗓音裏,帶着罕見的嚴厲:“阿厭。”
還以爲她天不怕地不怕呢。
阿厭停住了往裏面挪的動作,扭過頭,對上少年深邃嚴厲的眼眸,秀氣的眉因爲不想喝藥皺起。
她此刻精神還不錯,眼裏也一片清明,便扯着聞清辭的寬袖,沙啞着嗓音撒嬌:“不喝行不行?”
聞清辭直接拒絕:“不行。”
雖然他很寵阿厭,但在一些小的細節上,他卻相當嚴厲。
阿厭望了一眼那碗黑乎乎的中藥,擰起的眉心皺成川字,她一隻手捏住鼻子。
那股苦澀沉悶的中藥味道一直往她鼻子裏鑽,讓她很不舒服,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都寫滿了對中藥的排斥:“我保證,我明天就能活蹦亂跳。”
阿厭:“……清辭。”
聞清辭忽略掉心臟涌現的那一絲柔軟,別過視線:“沒得商量。”
阿厭:“……”
成吧。
儘管很拒絕,可還是得聽清辭的。
萬一清辭生氣把她趕出房間那就得不償失了。
想罷,阿厭認命地端過那碗中藥,一手繼續捏住鼻子,隔絕了難聞的味道,閉着眼,心一橫,脖子一仰,張嘴將中藥強迫性地灌進嘴裏。
真苦……
喝完,阿厭就把空了的碗丟到一旁,看都不想要再多看一眼,以免自己會把碗當做出氣筒給砸了。
見狀,聞清辭眼底竄上笑意,方纔的嚴厲頓時消散。
見她一副委屈到想要窩在牀榻的那一端埋起腦袋自閉的模樣,少年豔如硃砂的薄脣翹起一抹令人舒心的弧度,哄道:“阿厭想要什麼獎勵?”
阿厭扭過頭,不願看他,悶悶道:“我很生氣。”
聞清辭:“那要怎麼辦?”
阿厭往裏面縮了縮,哼哼兩聲,說話時帶着濃重的鼻音,儼然一副委屈到不行的可憐樣:“你別跟我說話。”
“……”
聞清辭更覺好笑。
還真生氣了。
不過,她這副喝了藥就使性子的模樣,又可愛又好笑,跟尋常人家被寵着慣着的小姑娘一樣,哪裏有身爲魔頭的半點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