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阿厭準備出手擋下這一擊的時候,她的手腕被握住了。
她轉過頭。
阻止她出手的人,不是旁人,正是聞清辭。
今晚張家的婚宴,註定會有一場腥風血雨。
見她清澈的眼裏佈滿堅持,聞清辭勾脣,在他們一行人誰也沒有注意的時候,少年傾身,將薄脣覆在阿厭的耳邊,低語:“段姑娘不會有事的。”
阿厭:“……”
聽完,少女指尖凝聚起的真氣消散。
場上,在感受到張須那股佈滿殺意的強大氣壓朝着段雲竹砍去的那一刻,旁邊一名身姿挺拔面容冷逸的青年忽然閃身,他站在段雲竹面前,手裏的長劍,在夜裏泛出一層寒光。
段雲竹臨危不亂。
今晚,張末,張須,以及參與過段家被滅的張家走狗,乃至張承旭,全部得死!
至於劉譙……
不過是被張末利用的一顆棋子罷了。
且段家被滅時,主要還是張須跟張承旭帶的人前去,而劉譙手底下那些被調動過去的人,也是張末暗中授意的。
所以,劉譙最多算是知情者,真要論起來,並未加害過段家。
在焦佩佩跟那名青年正要出手的時候,一道身影更快地擋在段雲竹身前——
噗——
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是張承旭。
他自知不是張須的對手,沒有辦法阻止張須,唯一能夠爲段雲竹做的,便是用身體擋住這一擊。
段雲竹眸光微動。
張末:“承旭——”
張須一招沒有得逞,想要繼續出招的時候,焦佩佩及時出手,化解了這一危機。
他望着段雲竹,猜到她此次是抱着殺了他的決心而來,也沒有生氣。
在他即將倒地的那一刻,張末將他扶住,抱着他躺在地上。
張承旭的鮮血流淌不止,染紅了張末的手,順着張末的指縫滴落在地面:“承旭……”
張承旭嘴裏的鮮血不止,仍舊望着段雲竹:“對不起……”
段雲竹:“……”
張承旭的呼吸越來越弱,後背的傷灼痛着他。
他費力地張開手伸到半空中,希望段雲竹能夠離他近一點,也希望能夠離她近一些,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斷斷續續道:“下輩子,我不做張家少主……你也別不要我,就讓我留在你的身邊,哪怕是做一個爲你鞍前馬後的下人也好……雲娘……請你允許我爲這一世犯下的過錯贖罪,好不好?”
“……”
段雲竹扭過了頭。
沒有下一世。
若真有,她也只想簡單平凡的跟家人生活在一起,更不願意再遇到張承旭,見到張家的任何人。
張承旭:“雲娘……”
張末痛呼:“承旭——”
伸在半空中的手,無力地垂下。
張承旭沒了氣息。
張末抱着他正在一點點變涼的身體,紅着眼眶,瞪着張須:“張須——”
張須毫不在意張末的怒意,只道:“是他自己要撞上來的。”
望着張承旭的屍體,焦佩佩說不難過是假的,好歹有相處多日的情分,她摘下沉重的鳳冠,丟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