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餘暉灑落,襯得萬物添了一抹紅霞之色,也襯得涼亭之中端坐的少年背影清瘦如竹。
臨嶼守在一旁。
跪在少年面前的,是一位年過半百的長者。
聞清辭將茶杯放在石桌上,道:“餘先生請起。”
臨嶼走過去,一把攙扶起餘先生,見到故人,他一貫肅冷的臉上添了罕見的笑意:“多年不見,餘先生身體可還好?”
“好着呢!”
餘先生一笑,拍了拍臨嶼的胳膊。
見到聞清辭還活着,他高興得差點落淚。
也幸好聞清辭命大,又被葉鶴之撿回去天元宗精細的照顧着。
否則,要是讓年幼的少主跟着他們那幾個邋遢漢子,肯定沒本事讓少主活到現在。
也是葉掌門念着跟家主的同門之誼,纔會願意照顧少主。
餘先生擡起寬袖,擦了擦眼淚,壓制住激動的心情:“少主,尋議那老頭子時常給我來信,說你在天元宗好好的,我還不相信,想着是不是尋議在誆騙我,如今見到少主,我纔算信了。”
他嘴裏的尋議,指的便是尋夫子。
尋夫子留在天元宗教導弟子們多年,年輕時跟聞城子認識,也曾是餘先生的舊相識,又本是從聞家出來的。
留在天元宗,除了能完成尋夫子教書育人的抱負,也能照顧一下聞清辭。
在天元宗,尋夫子看着很嚴厲,時常會找聞清辭的麻煩,將他關起來抄書。
實則,卻是在幫聞清辭躲避被天元宗弟子刁難。
餘先生看了眼站在不遠處的段雲竹,心生好奇:“少主,你爲何吩咐我幫段家姑娘?”
“好。”
餘先生猜他必然是有所謀算,在對面的凳子坐下。
段雲竹想要除掉張末那羣人,依靠着段家留下的勢力自然是不夠的。
她敢如此大張旗鼓地在夔州殺張家的人,在張承旭跟焦佩佩舉行婚宴那晚宣戰,憑藉的,便是餘先生所給的人。
她摘下帷帽,露出真容,並將帷帽交給身旁的段匜:“你在這裏等着。”
段匜:“是。”
段雲竹到了涼亭,對着聞清辭跪下:“多謝少主相助。”
婚宴當晚,正值交手危難之際,她察覺到被人幫助,下意識往周遭瞧了瞧,誰知這一瞥,就瞥到了聞清辭。
她覺得少年眼熟,卻由於要專心對付張末,來不及多想。
等事情結束後,她纔回想起來。
幾年前,她見過聞清辭。
而且,那時候的聞清辭,是跟着聞城子與華容一道來夔州遊玩的。
餘先生愣了一下:“段家?”
聞清辭薄脣微勾:“先生忘了,許多年前,段家本就是爲我聞家效忠的一股勢力。”
餘先生:“原來如此。”
所以少主命令他幫助段雲竹,也相當於保全自己的實力。
段雲竹之所以知道這一點,是因爲父親曾經給她講過一個故事。
聞清辭見她還跪着,便先行讓她起來,並道:“明羽山莊早已被滅,段家也在很多年前脫離了聞家,段姑娘也無需再稱我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