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餘歡定在原地,忘記了該作何反應。
她紅着眼眶望着立在不遠處的清冷少年,眼瞳裏倒映出手帕一點一點被炭火燃燒殆盡的場景。
而她跟少年看着只隔着一段不遠的距離,但孟餘歡卻生出一種隔着千山萬水的感覺。
又是那種熟悉的距離感。
當年的聞清辭是明羽山莊的少莊主,是被所有人討好奉承的對象,孟餘歡想要走到他的面前,卻沒有資格。
現在的他,筋脈被毀,沒有了山莊少莊主的尊貴加身。
明明他已經從高處跌落,淪落到被誰都能夠欺辱的地步,她也以爲肯定可以回到他的身邊,跟他拉近距離。
可是爲何,他們之間相隔的距離比原來還要遠了?
孟餘歡凝視着聞清辭的眼睛裏佈滿不解。
少年的背脊挺得直直的,像是他寧折不彎的傲骨一般難以摧毀。
炭火盆裏,那塊被燃燒的手帕還剩下可憐的一個小三角,恰好,在那處繡着一根碧綠的翠竹及幾片生機盎然的竹葉。
一直到手帕徹底被燒成灰燼,聞清辭才收回眼神。
孟餘歡肯定覺得,眼下的他無依無靠,又無修爲傍身,任由誰都能夠輕視踐踏。
所以,只要孟餘歡願意主動釋放出好意,這個時候的他就會感動的接受。
她太小瞧他了。
縱使明羽山莊不在,縱使雙親因變故離世,他從千年難出的天才跌落成一個抱着殘軀苟延殘喘的廢人。
但,聞清辭終究是聞清辭啊。
不管在任何時候,身處何種困境,他骨子裏的驕傲永不會更改!
阿厭走出房間,對於聞清辭跟孟餘歡說什麼一點也不好奇,剛走到琴襄的門外,就見幾個容貌不錯的女修走來。
“天元宗的阿厭究竟是什麼來頭啊?”
“誰知道呢。”
“連個完整的名字都沒有,肯定出身不光彩。”
“說不定是哪家家主或者哪家長老流落在外的私生女呢?”
“照我看,那位阿厭姑娘肯定不是什麼正經人家出身的女子,你們想啊,正經人家的女子誰會沒有男女大防的意識?
還枉顧禮數的同男子共處一室?”
“天元宗都不管的嗎?”
“……”
正好,葉長歌還沒安置,一聽外面嘰嘰喳喳的議論聲,儘管琴襄一直讓她忍耐,但葉長歌還是沒能忍住。
她怒氣衝衝地將門拉開,衝那幾名女修道:“我家小師妹跟聞師兄確實住在一起,但他們清清白白,只有你們這些心裏有屎的人,纔會看到的全部是屎!”
幾名女修:“……”
她們是陰山派的弟子。
被圍繞在中間的,正是陰山派的鐘采薇。
琴襄坐在屋內,見葉長歌直接正面剛時,無奈一笑。
葉長歌皺緊眉頭,一張年輕好看的小臉看起來很難接近,她瞪了眼陰山派的人,隨意地靠在門框。
“我天元宗行事,何時輪得到你們陰山派的人置喙?
況且,你們有時間在這裏亂說,怎麼不去安慰一下被我風師兄打敗的鐘都呢?”
鍾采薇面如豬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