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字,都深深落在了琴襄的心上。
她的眼裏泛起波瀾。
看似穩重沉靜的琴襄,內心也是一個很柔軟很脆弱的人。
在霜元門自小被忽視與輕賤的經歷,她雖然隻字不言,卻因爲父親的態度讓她的心裏留下了一定的創傷。
在霜元門的時候,支撐着琴襄還能露出微笑的,是因爲她有一位性子懦弱卻全心全意疼愛她的母親。
可以說,入天元宗,是她人生中最大的轉折點。
也是天元宗的人和經歷,讓她逐漸走出了在霜元門所帶來的悲痛消極的情緒。
蘇倦說罷,懶得再看左丘聲一眼。
見琴襄正盯着自己,他立即又恢復騷包的模樣。
或許是感受到了琴襄眼裏的情緒,他笑了笑,自戀地用手指撥了撥並沒有垂下發絲的額前,插科打諢道:“小姑娘,怎麼樣?
有沒有被我帥到?”
葉長歌嘔了一聲:“我能吐嗎?”
蘇倦順手拿起一個沒用過的空碗遞過去:“吐吧。”
葉長歌:“……”
琴襄沒說話,只笑了笑。
因爲她怕自己一開口,就會忍不住哽咽。
他是第一個讀懂她內心的人。
如果說之前的蘇倦只是讓她感到有些好感,那麼,這時的蘇倦,便讓她體會到了心動的感覺。
左丘聲望着兩人交匯的目光,心生妒忌的同時,又挫敗到說不出來一句話。
琴釧看出這裏已經沒有了她跟左丘聲的位子,便一手按住左丘聲流血的脖頸,一手拉着失魂落魄的左丘聲往霜元門的方向走:“左丘師兄,我等會兒就讓人找大夫給你看看。”
深夜。
阿厭穿着中衣中褲,盤坐在牀榻上。
聞清辭坐在旁邊,幫她的傷口塗抹藥膏。
情況控制的很好。
這幾日,他擔心阿厭的傷口出現其他變故,於是暗中吩咐臨嶼去查詢辛織那條長鞭上的細針摻雜了哪些藥物。
結果他查到,被辛織塗抹在細針上面的,不是什麼要人性命的毒藥,只是找了幾味能夠惡化傷勢的藥材。
這幾味藥材若放在一些醫治雜症的藥方裏面,都是有利於傷口恢復的。
可若是把這幾味藥材混在一起,再搗碎成汁,經過浸泡,便會把所有的藥性全融合到一起。
自然而然的,也就形成了讓人皮膚大面積潰爛的藥汁。
等他將藥塗抹完,阿厭睜開睏倦到泛起一層水汽的雙眼,她剛剛關窗的時候,恰好看到底下有一些身穿粗布衣衫的百姓正在收拾小攤。
其中,就有做糖炒栗子的。
這下,也勾起了阿厭的記憶。
在醒來之後,她隻身去到天元宗的途中,爲了兌現前世對清辭的諾言,阿厭當時在距離天元宗不遠的小鎮上強行拿了一份糖炒栗子。
還沒付錢。
如果換做前世的阿厭,斷然不會覺得這麼做有何不妥。
畢竟她在幽玄谷那會兒,學的都是你爭我奪,以及你不弄死我,我就弄死你的強者爲王的生存手段。
自小長大的環境,讓阿厭的骨子裏,存在着一股別人沒有且未曾被教化過的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