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合巹酒,阿厭還特意把酒杯倒出來,見一滴都不剩下以後,她望了一眼放在桌面上的酒罈,問:“還要喝嗎?”
聞清辭鬆開她的手,將酒杯放下:“不用了。”
阿厭又倒了幾杯喝下,過足了酒癮。
喝完,她雙手捧臉,凝望着聞清辭的五官,眼中的歡喜盡數泄出,想到該做都做了,她指了指牀榻:“我們現在是要洞房花燭嗎?”
聞清辭:“不。”
阿厭:“?”
他淺笑着起身,走至梳妝檯前,將剪子拿過來,順便還拿了一個刺繡精美的素雅香囊。
忽的,他拉開阿厭身旁的凳子,在她身邊坐下,擡手撥弄起她的一縷青絲,長指一繞,將那縷青絲纏在指尖。
阿厭一臉不解,同他玩笑道:“新婚之夜,你不會要給我剃度出家吧?”
聞清辭失笑:“不是誰都有資格剃度出家的,只有了斷塵緣,與佛法有緣之人,方能剃度。
我家阿厭啊,頑皮得很,又散漫慣了,不受拘束。
你這樣的性子,註定無法脫離紅塵,若是讓你剃度出家,只會委屈了佛祖。”
阿厭辯駁道:“難道不是委屈了我嗎?”
咔嚓——
他用剪刀將纏在指尖的一截髮梢剪斷,約一指長。
阿厭盯着他的動作:“這是?”
聞清辭將剪下來的一縷發放在一旁,又對比了一下長度,將自己的墨發剪了一縷。
在阿厭的注視下,他將兩縷發用一根紅繩系在一起,然後放在香囊中:“古人說,結髮爲夫妻,恩愛兩不疑。”
他想要跟她此生攜手,一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阿厭心裏甜絲絲的,上揚的嘴角,顯示出她此時的高興,見聞清辭的動作小心翼翼的,她難得有點不好意思,說了句:“古人真講究。”
像女子青絲這樣珍貴又私密的東西,是不能輕易給男子的。
以後,他會把香囊日日戴在身上。
末了,阿厭又補充道:“雖然我嫌棄古人的講究,可結髮這事……我很喜歡。”
聞清辭見她難得的羞澀,擡手在她額間輕彈了一下。
因着牀榻底下鋪着的那些堅果不舒服,聞清辭便走過去,將東西全清理了。
確認牀榻柔軟舒服以後,這才牽着阿厭坐在牀沿,並蹲下身,將她紅裙底下的繡鞋脫下。
阿厭想到還有耳墜沒有取下,正想去摘,聞清辭傾身靠近,吻在她雪白的耳垂上。
在她僵住的一瞬間,他一手拖住她的後腦,一手環抱住她的腰身。
輕柔的吻消失之後,他輕啓薄脣,咬住耳墜的鉤子,以這樣磨人又令人臉紅心跳的方式,緩緩地,緩緩地幫她摘掉耳墜。
一層層衣袍,在他的指尖被解開。
柔順烏黑的青絲鋪滿一牀。
阿厭睜着水盈盈的眼眸,餘光注意到還未熄滅的蠟燭時,氣息一熱,空出一隻手指了指兩邊還沒有熄滅的紅燭:“蠟燭……”
聞清辭將她亂動的那隻手抓住,長指強勢地插入她的指縫間,與其相扣。
他氣息灼熱,狹長的眼尾泛起動情時特有的一層薄紅。
他的瞳孔幽深,突然,又輕咬了一下她的脣瓣,啞着嗓子道:“按照成親時的習俗,紅燭不能熄滅,須一夜長明。”
阿厭:“……”
牀帳放下。
兩道糾纏的身影被擋住。
唯獨房內還在燃燒的燭光,始終明亮,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