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率兵撤離,雄洲城下毅軍死傷一片,血流成河······”
“竺紳桐率兵逃跑,爾等已成甕中捉鱉······”
毅軍嚴陣以待,等着宇軍進攻,一陣偏離人羣的狂轟濫炸,他們看到的都是栓在箭矢、石塊等武器上的傳單。
看着宇軍離開陣地,毅軍開始傳閱這些傳單,隨後這些消息在軍中傳的紛紛揚揚。
不久傳到守將耳朵中。
這若是真事,滯留在輝境的毅軍將會四面受敵,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趁現在敵人的包圍圈小,突圍還來得及。
易安、延川、於丘的三位主將感到勢態嚴重,不約而同去向王志稟報。
“這是敵人的詭計,他們在亂我軍心!”
王志怒氣衝衝道,“立刻傳令,誰若再傳謠言,定斬不饒!”
“統帥,十有八九這是真事。”
延川主將柏伊懇切道,“統帥,如今我軍被敵人包圍,若是真走到哪一步······危矣!”
王志早知道這些都是事實,斥候早把消息探來,爲保密,他把斥候都殺了,誰知現在反被宇軍泄露。
其實他內心波動頗大。
他憤怒葉重元不按戰場規律撤軍,導致輝境內的毅軍成爲孤軍;他憤怒竺紳桐扔下自己當替死鬼,替他擋住千軍萬馬······他憤怒的事情很多,但事已至此,憤怒有什麼用。
現在就算他不爲自己打算,也得爲麾下近十萬將士打算。
死在這兒實在不值。
但現在他決不能撤軍,只要下令撤退,軍心渙散,士氣全無,毅軍必潰。
然後宇軍尾隨追殺,這些將士就徹底完蛋了。
“此乃事實······哎,從沒想過,我王志會有成爲棄子的這一天······”
王志有些沮喪,他不再藏着掖着,把事實說出。
“統帥,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生死存亡就在你閃念間······”
聽柏伊話中有話,王志道:“你有何妙招?”
“統帥,如今撤軍死路一條,頑抗更是垂死掙扎,唯有······”
柏伊低聲道,“咱們何不效仿鶴巫逝,博後半世富貴榮華······”
“住口!”
王志怒吼道,“只有馬革裹屍的將軍,哪有屈膝投敵的統帥,你有這等想法,便是宇軍內應,來人,將內奸柏伊拉出去砍了!”
“統帥饒命,末將只是提了個假設······”
柏伊連聲討饒,求救的目光看向其餘兩人。
他已被王志定性爲內奸,誰替他求饒,誰就有了同夥的嫌疑。
郭自強和蘭拓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沒有說一句話。
王志當然不會饒他。
心生投降念頭的主將,根本打不了硬仗,遲早會成爲叛逆。
砍了他一點都不冤。
少頃,柏伊的腦袋獻於賬內,眼中還充滿不甘。
殺了柏伊,王志本來躊躇的心定了下來。
他絕不會投降,但得給將士們一條活路,不管怎麼說,也得給毅朝留些種子。
王志慘笑道,“現在只有留下一支隊伍死守,掩護軍中精銳突圍······也只能如此了!”
“末將願率一軍死守,掩護統帥撤軍!”
郭自強和蘭拓相互瞥了一眼,立刻爭先恐後請戰。
他們瞭解王志,此人用兵和做事從沒規矩,這時候誰若表現出猶豫,便會派誰去當替死鬼。
“你們還年輕,還能爲朝廷做好多事,我乃將木之人,能爲國盡命,也是幸事。”
王志話語淒涼,“我意已決,我率一軍死守,你們率軍突圍······”
二人沒有想到王志竟自己堵敵軍,不由驚呼道:“統帥不可!你是我朝······”
“危情瞬變,時不待我,休得囉嗦!”
王志嚴厲道,“我親率延州駐軍死守,你二人分別率易安、於丘駐軍迅速撤退,擺脫尾隨敵軍,迅速衝出包圍,速度快的話,能追上竺大帥,合兵一處,更利於突圍······趕快去準備!”
“諾!”
二人哽咽退下。
王志長嘆。
如今只能死馬當做活馬醫了。
郭自強和蘭拓追上去,應該能吸引尾隨竺紳桐的敵軍,更利於他撤退。
竺紳桐,我只能幫你這麼多了,希望你能多帶出去些軍隊。
······
“兒郎們,告訴你們個好消息,雄洲已經被陛下攻破,竺大帥率軍殺進大宇腹地,勢如破竹,如今直奔大宇京城而去,不日將傳來好消息!”
王志來到延州,眉飛色舞做戰前動員,“孟青雲已派出大量隊伍回援,如今輝境內宇軍撤走大半,他們擔心我軍反撲,便杜撰謊言,說什麼葉羨宗稱帝,緇陽淪陷,陛下敗退,竺帥逃跑······這都是孟青雲編造出來迷惑我軍,擾亂軍心的謊言······”
毅軍立刻歡呼。
見軍心恢復,王志又道,“再告訴你們個好消息,我們在易安、於丘的駐軍已發動攻勢,從兩側夾擊敵軍,需要延州大軍從中路猛攻,協助他們。”
“這是我軍反擊的最佳機會,本將軍將和你們一起衝鋒,殺光宇軍,把所有的恥辱都還給敵人······”
王志一番忽悠,毅軍熱血沸騰。
統帥率軍親自衝鋒,誰會能聯想到是謊言。
“殺敵!”
王志兵分三路,相互距離不到二十里,瘋狂向宇軍進攻。
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
王志從來不按套路排兵佈陣,這次他變身爲撲火飛蛾,主動進攻。
王志突然反撲,打了宇軍一個措手不及,宇軍退後三十多裏。
隨後嶽鵬命令全線開戰,打易安等地的宇軍才發現此地幾乎是空寨。
明白王志進攻是爲掩護其他隊伍逃跑,嶽鵬果斷下令。
追擊、包圍兩不誤。
一場圍殲王志部,追擊逃兵的戰役緊鑼密鼓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