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明煙火 >一千二百六十章 受傷歸來
    朱標沉吟一番,不敢置信的說道:“按照你的意思,那豈不是說朝廷在運送糧食上的浪費,要比商人大的多?”

    韓度點點頭,“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嗎?殿下就看那些商人每次出門做生意,不管他們去的哪裏,有一個是把貨物買完之後,空手而歸的嗎?他們哪一個不是將貨物賣完的同時,又從當地採買貨物,然後運回到出發地賣?”

    “而朝廷將糧食運到之後,哪一次不是空手而回?難道這民夫官員從邊關回來人喫馬嚼的,這不用花錢?這一來一去,就相當於那些商人事半而功倍,朝廷卻是事倍而功半。”

    朱標瞬間明白了,原本他以爲商人無利可圖。聽了韓度的解釋,朱標才恍然大悟。這並不是無利可圖,這其中簡直就是有着巨大的利潤。就拿運糧來說吧,朝廷光是運送耗費就是五百萬貫,但這其實是來回相加的花銷。如果單單隻算去的話,就只有二百五十萬貫。

    一千萬貫運送五百萬石糧食,就有至少二百五十萬貫的純利,這簡直就是一門非常稀有的大生意,難怪韓度說不用擔心沒有商人願意接下這門生意。

    “這樣一來,對於朝廷來說,花的錢一樣多,但是功夫要節省太多了。”韓度笑了笑道。

    見朱標沒有說話,韓度乾脆舉了個例子:“殿下還記得當初臣執掌寶鈔提舉司,急缺棉花的那次嗎?”

    朱標陡然反應過來,指着韓度脫口而出,“記得,孤怎麼不記得。那次你在市面上找不到足夠的棉花,直接將價格提高了一倍有餘,鬧的沸沸揚揚。不過你這辦法的確是不錯,孤記得那次你除了多花了點錢之外,一點別的麻煩都沒有,便輕而易舉的得到了幾萬斤的棉花。”

    “是啊,那次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韓度現在想起來,頗有種就發生在昨天的感覺。“那次要不是我提高棉花價格,引得商販紛紛外出到處收集棉花。若是換成是我自己去買的話,殿下以爲可以輕易採買到足夠的棉花嗎?”

    “這怎麼可能?”朱標毫不猶豫的搖頭,“當初正處青黃不接的時候,京城所有的商販爲了採買即將上市的新棉花,早就把去年的棉花給賣光了。若不是你這個辦法,神仙也不可能把棉花給你湊齊。”

    “所以,殿下你看看,這就是商人的作用,他們並不是不事生產,而是有着不爲人知的功勞的。”韓度兩手一攤,笑着說道:“若是這天下沒有商人,那麼農人種出來的糧食就只能夠自己喫,吃不了的就只能爛掉,換不來柴油鹽醬醋茶和金銀頭飾。而那些靠種茶爲生的人,也沒有辦法靠茶葉充飢,只能夠活活餓死。”

    朱標聽的歡喜拍手,“正是如此,以往人們常說士農工商,以商不事生產,列爲四民之下,現在看來,卻是世人對商人誤解太深。”

    這話韓度就不好接了,對商人誤會最深的不是別人,正是老朱。有傳聞老朱家當年活不下去是有着商人的原因,並且他落魄的時候也被商人給欺辱過。所以在立國之後,老朱開始極力打壓商人。

    其實商人不管是在前元,還是前宋,身份地位都是不低的。尤其是前宋,商業爲最發達的時期,商人的身份完全不遜色於官員。

    但是到了老朱手裏,直接將商人給貶到四民之末,甚至連綾羅綢緞都不允許他們穿。

    不管韓度怎麼看,都不禁搖頭:老朱對商人的報復心思,實在是太重了。好在朱標天性仁厚,商人們還有着盼頭。

    正是因爲如此,傅雍等人才會不惜親身犯險,也要跟隨太子殿下來到這萬里之外的西洋。他們這是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在賭,賭的就是能夠在太子殿下面前留下一個好印象,將來太子殿下登基,可以改變現在商人地位低下的問題。

    剛纔傅雍說的,既是茶桌上的閒話,也是他們心裏真心實意的真話。

    這樣的場合朱標不知道經歷過多少次,面對傅雍的等人承諾,他隨意安撫幾句就徹底將傅雍等人給歸攏到他的麾下。

    眼看着聊天的氣氛越來越熱烈,一隊人馬從遠處奔跑過來。坐在山坡上的韓度等人,看的清清楚楚。

    韓度立刻站了起來,靠近朱標低聲說道:“是我派出去探路的人,他們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朱標站在山坡上,凝望了越來越近的水師將士一眼,沉聲說道:“他們陣型散亂,看上去不像是從容不迫的退回來,反而有些像是倉惶逃回來的,難道是有人在追他們?”

    朱標側頭看向韓度。

    韓度語氣一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好岔開話題,“的確是像是有人在追他們,不過他們的馬匹是哪裏來的?難道是他們偷了別人的馬,導致被人追殺了?”

    湯鼎果斷說道:“殿下,不管他們是怎麼會是,臣以爲還是提前戒備的好。另外臣下去問問他們是怎麼回事。”

    朱標點點頭,立刻下令:“傳令水師戒備可能出現的追兵,另外,湯鼎你立刻帶人下去接應他們,問清楚是怎麼回事。”

    “遵令。”湯鼎立刻揮手下令水師戒備,立刻帶人朝着山坡下走去。

    韓度站在山坡上,看到湯鼎和探路隊的人剛剛接觸,就看到遠處出現了一道黑線。立刻拿出望遠鏡看去,只見一大隊騎兵朝着這裏奔襲過來。

    這些人頭上帶着布帽,或者是綁着布巾,肩膀和後背是深褐色的披肩,裏面穿着白色的衣物。坐下馬匹或是白色或是棕色,矯健異常。馬匹兩邊各自綁着一把彎刀,在馬匹的急速奔跑中,不斷的抖動彈起。

    韓度只看到了彎刀,沒有看到弓箭,但是卻不能夠確定這些人就沒有弓箭。

    將望遠鏡微微橫掃一下,韓度將對方的人馬看了一個遍。

    放下望遠鏡,朝朱標說道:“來的是騎兵,有大約兩千騎。”

    這點人馬對於水師來說不算什麼,可是對於探路的那些士卒來說,哪怕是他們有着犀利的火器,也是他們難以抵擋的。

    朱標聞言點點頭,“讓人做好戒備,騎兵上坡可是劣勢,不用擔心他們,只需要做好警戒就好。另外,讓湯鼎趕緊將那些人帶上來,問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韓度點點頭,立刻朝着身後的親兵看了一眼,“立刻去將殿下的命令,傳給肅毅侯。”

    很快,湯鼎遍帶着那隊士卒來到山坡上。

    “拜見殿下~”湯鼎和士卒朝朱標拜下。

    朱標目光落到湯鼎背後的那些人身上,眉頭猛然一皺。這些人的狀況並不怎麼好,衣衫雖然還算整潔,但是他們一個個多多少少都有負傷,甚至精神疲憊不堪。

    “免禮,都起來吧。你們這是怎麼回事?和對方打起來了?”

    湯鼎見身後的校尉低着頭不敢答話,立刻大聲斥責一聲,“殿下問你話,你啞巴了?”

    校尉連忙抱拳,不敢擡頭的回道:“末將江琮,回殿下話。末將奉命北上打探情況,不出三十里便見到了人煙。”

    聽到這裏,韓度眉頭一皺,“既然見到了人,爲何你們沒有立刻折返回來稟報?”

    江琮神色諂諂的笑了一下,在韓度逼人的目光下,老老實實的回道:“末將聽侯爺說三四百里之外就是大海,末將想要見識一番。末將想着不過是三四百里的路而已,便想着等過幾天再回來稟報......”

    江琮當初也是隨着韓度去過遼東,深入過草原的人,三四百里對於他來說,的確是幾天的腳程而已。

    可是這種擅作主張的習慣,卻是不能慣着。韓度朝他瞪了一眼,有些咬牙切齒的說道:“等會兒自己去領三十軍棍!”

    江琮聽到要受三十軍棍,臉色不由得猛然大變。

    水師當中執法的人勢大力沉,三十軍棍足夠讓他好幾天都下不了牀,可以讓他好好的長長記性。

    “多謝侯爺開恩。”江琮心懷感激的抱拳一拜。

    韓度看着江琮就來氣,既然有了發現,就算是你本人不回來,那也應該派個人帶消息回來吧?要是早知道這附近就有人,水師也不會在這裏耽擱了幾天。

    “要不是看在你把人一個不少的帶了回來,你看本侯會不會開恩!”韓度怒氣衝衝的瞪了江琮一眼,瞪的他恨不得轉頭就跑。

    隨後韓度微微點頭,“繼續說,你們後來如何了?還有,你們這些馬是從哪裏來的?”

    韓度的目光落到幾人身後的馬匹上,臉上情不自禁的露出微笑。這些馬並不是非常的高大健壯,但是卻給人一種輕盈矯健的感激。剛纔望遠鏡裏韓度就看的清清楚楚,這馬匹奔跑起來的時候,就彷佛是懸浮在空中。並且,從江琮身後的馬匹狀況來看,這些馬匹奔跑了不知道多久,但是卻一點猛烈喘氣的跡象都看不到,顯然這些馬匹的耐力非常的驚人。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