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明煙火 >一千四百九十八章 反叛的兀良哈三衛
    “這是啥衣衫啊,摸上去比麻衣軟乎呢......”

    “沒見識,這是棉布,棉布做的衣衫才能夠叫做棉衣哩。”

    “棉布?是不是比麻布貴?”

    “那是當然,俺老家也種棉花,但是棉布都只有富戶家裏才能夠穿得起。而且這好像還不是普通的棉衣,棉衣俺也見識過,沒有這麼厚實的。”

    “管它是什麼棉衣,趕緊換上,咱也來當一會富戶。”

    等到幾個士卒笑鬧着將身上的衣衫脫下,換上棉衣之後。

    不過片刻功夫,一個個驚訝的聲音此起彼伏的傳了出來。“咦?這......這棉衣太神了,穿上就暖和了!”

    “是啊,是啊,那侯爺真是沒有騙咱們!”

    還沒等這個愣頭青高興完,後腦勺就捱了一巴掌。

    “哪個孫子敢打老子......”

    捱打的猛然回頭,滿眼的不服氣。戰場上的廝殺漢,脾氣就沒有一個好的,一個個都火爆的很。一句話不對都可以拔刀和對方殺個血濺五步,更何況是被人偷襲打了。

    可是在看到身後人的瞬間,滿臉的怒火瞬間變成了諂媚,低頭哈腰的道:“喲,是您老啊?您老來了也不吭個聲。”

    一個老卒站在原地,冰冷的目光瞥向面前的人,頓了頓問道:“誰是孫子?”

    “哎喲~”年輕士卒一臉的諂媚,連連在自己臉上輕輕的揮了兩巴掌,“當然俺是孫子,您是爺!”

    “哈哈哈......”

    士卒的舉動惹得衆人鬨然大笑。

    有人朝老卒說道:“陳頭,別和這小子一般見識,他嘴上沒個把門的,快過來坐。”

    陳頭施施然的邁出兩步,越過士卒,走過去坐下。

    年輕士卒見事情過去了,不要好意思的笑着撓了撓後腦勺。

    陳頭剛剛坐下,就有人看到他已經換上了棉衣。

    笑着問道:“陳頭,你這棉衣穿着甲冑裏面,感覺怎麼樣?”

    “哈哈哈,好得很!”陳頭見有人問他,話匣子一下子就打開了,“以前咱穿着這身鐵甲,雖然不懼刀劍,但是這樣的天氣穿着是真的冷啊。現在好了,這中間隔了一層棉衣,再冷也冷不到裏面了。”

    “是啊,這棉衣真是好東西,沒想到咱們也能夠用上。”有人插話感慨。

    老陳頭聽了,頓時重重的點頭,說道:“這位鎮海侯雖然人年輕,看樣子也不是孔武有力的。但是人家對咱們這些大頭兵,還真的沒得說。”

    說着扯了扯衣襟,“這樣的棉衣雖然老夫不知道其價值幾何,但是光是這些棉布就價值不菲,再加上裹在這裏面的棉花。一斤棉花現在可是要值百文左右,這衣衫有幾斤重,你們也是能夠掂量的出來的吧?這衣衫光是棉花就值好幾百文,若是賣的話怎麼也要一貫以上。”

    “一貫!”

    衆人紛紛咂舌,他們當中這輩子沒有人穿過這麼貴重的衣物。

    一時之間,幾個原本坐在地上侃大山的士卒,屁股好似被烙鐵燙了一樣,瞬間站了起來。連忙在屁股上用力的拍打幾下,還左顧右盼的想要看看有沒有沾上泥土。

    “那咱們這大軍四萬多人,那豈不是這一下子四萬多貫就沒有了?這位鎮海侯,還真是捨得啊!”

    “嗐,俺以前只能夠穿單衣。這要是去了草原,也是被活活凍死的命。現在能夠穿上這棉衣,哪怕是戰死也值得了。反正俺這百十斤就交給鎮海侯了,能夠穿着這棉衣死了,也比當凍死鬼強。”

    “就是,以前天天凍得俺鼻涕口水直流,你們還笑話俺。現在穿上這棉衣,鼻涕也不留了,臉上也熱起來了,俺就豁出命去了......”

    衆人七嘴八舌的說了一陣之後,老陳頭才揮手壓了壓,讓衆人靜下來。

    等到衆人紛紛看向自己的時候,老陳頭這纔不急不緩的眼簾一垂,把弄着手上的玩意兒,道:“反正啊,老頭子在這軍營裏廝混這麼多年,算是看明白了。這戰場上立功也好,打贏了也罷,和咱們這些丘八沒有多大的關係。倒是身上這身棉衣,比什麼都實在,你們說是不是?”

    “哈哈哈......”衆人瞬間大笑起來,附和着點頭。

    不要以爲那些讀書人吼兩句“若個書生萬戶侯”,你一個大頭兵就真的能夠憑藉軍功揚名立萬。先不說你能不能活着立下軍功,就算是你立下。人有親疏遠近,這軍營裏面不會缺少和大大小小的將校親近之人,人家只需要動動筆桿子,就能夠把你的軍功移花接木到別人的頭上,而且還能夠讓你說不出道理來。

    這些事情,在坐的人哪一個沒有遭遇過?甚至,還不止遇到一次。

    ......

    韓度沒有想到,僅僅是一讓這些士卒穿上棉衣,就會收穫這麼滿滿一波忠心。韓度只是看到這樣寒冷的天氣裏面,竟然還有人穿着單衣,於心不忍罷了。

    將寧王和遼王的兵馬交給徐成斐去掌管,韓度再次來到遼王府,找到寧王。

    “你又要做什麼?”朱權現在看到韓度,就是滿臉的警惕。雖然將兵馬交給韓度是皇兄的旨意,但是朱權心裏總是有些不舒服。

    韓度笑着拱手拜見,“王爺,下官想問一事。”

    朱權沒有出聲,只是擡眼看向韓度。意思很明顯,有事說,有屁放!

    韓度這才又問道:“聽聞王爺執掌着兀良哈三衛,這次出征爲何沒有看到兀良哈三衛

    的兵馬?”

    “兀良哈三衛?”朱權頓時語焉不詳起來,“這個......本王不是把兵馬都給你了嗎?兀良哈三衛沒來有什麼關係?”

    韓度頓時愣住,怎麼也沒有想到朱權會替兀良哈三衛說話。

    立刻遲疑的道:“王爺,兀良哈三衛實力不弱,若是留在這裏。大軍出征之後,此地兵力空虛,恐怕反而會讓他們有機可乘啊。下官以爲,不僅必須要將兀良哈三衛出兵,而且還不能給他們留下有生力量。否則,或會生變啊!”

    朱權頓時驚住了,此事對韓度倒也沒有什麼。反正到時候韓度帶着大軍出征,兀良哈三衛再大的膽子也不敢打大軍的注意。

    反而是留在這裏的朱權和朱植兩人有危險,若是兀良哈三衛真的起了不該有的心思,他們性命不保都有可能!

    若是兀良哈三衛不出兵,危險是朱權他自己!

    朱權頓時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臉色不由得黑了下來。

    面對韓度直勾勾的眼神,朱權哪怕是心裏一萬個不願意,他也不得不開口。

    他吞吞吐吐的道:“這個......其實......”

    韓度頓時察覺到這裏面有問題,眼睛瞬間瞪大,連忙道:“王爺,兀良哈三衛究竟是怎麼了?”

    朱權頓時嘆了口氣,道:“本王也不瞞你,洪武二十年大明擊敗納哈出,父皇在此地設立兀良哈三衛。但是僅僅過了兩年,兀良哈三衛便和大明斷了聯繫。等到本王就藩,和兀良哈三衛也只是有信使來往。說本王統轄兀良哈三衛,真是......”

    朱權一聲長嘆,語氣裏面充滿了無奈。

    韓度這才知道兀良哈三衛的真實情況,頓時震驚的問道:“既然王爺知道兀良哈三衛反叛,那爲何不稟報朝廷?”

    朱權聞言,頓時沉默了。

    韓度略微一想,便明白了朱權的打算。

    他還沒有就藩兀良哈三衛就已經反叛了,算起來這並不是他的過錯。但是他若是稟報朝廷,必然會引得當時的老朱震怒。說不定就會再次派兵征伐,到時候首當其衝的必然是朱權。

    但當時朱權剛剛就藩,一切都還沒有穩定下來,更加沒有現在的八萬帶甲軍士。若是老朱命他征伐兀良哈三衛,他該怎麼辦?

    事已至此,韓度也不想再繼續深究下去。現在緊要的是,兀良哈三衛該怎麼辦?

    “王爺,現在還能夠和兀良哈三衛聯繫上嗎?”

    朱權見韓度沒有繼續追究,頓時心裏一鬆,下意識的點頭,“聯繫倒還是能夠聯繫上,但是本王已經說過了,現在兀良哈三衛可不會聽本王的。若是你以爲本王能夠將他們召集起來的話,那你還是不要抱有希望。”

    韓度沉默了一下,若有所思的道:“召不來,也要召!”

    說着,猛然擡頭望向朱權,厲聲道:“若是兀良哈三衛應召而來倒也罷了,若是他們不來......那下官就先將他們滅了,再去征伐韃靼!”

    將兀良哈三衛留在這裏,隱患實在是太大。萬一自己帶着大軍離開之後,他們反叛,傷了朱權和朱植,那自己如何向朱標交代?到時候,恐怕朝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因此攻訐自己。

    兀良哈三衛只有一條路可走,要麼帶着人馬乖乖的跟隨自己出徵,要麼就死!

    朱權對韓度決定也沒有意外,想了一下便緩緩點頭。

    “好,本王這就派人去通知他們。但是他們會不會來,本王也不能夠保證。”

    “多謝王爺。”韓度頓時躬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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