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委屈的模樣,好似已經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情一樣。

    “爸爸,叫你爺爺。”

    謝閔行將柺杖靠在謝爺爺的腿上。

    接下來劇情走向應該是按照雲小舒的劇本,謝爺爺醒來,全家鼓掌。

    可,上了年紀的謝爺爺演戲上癮了。

    他繼續在昏睡。

    小傢伙咬着下脣,眼睛紅出淚水,他害怕的伸着胳膊抱緊爸爸的腿,“曾爺爺,嗚嗚,曾爺爺。”

    不一會兒,他是整個客廳哭的聲音最大的那個。

    他的哭聲直衝黑夜到天際……謝閔行要抱起兒子,結果他自己跑去了謝爺爺的面前,他哭着抱着謝爺爺的腿,小臉趴在謝爺爺的膝蓋上哭,淚水打溼了謝爺爺的腿,還夾雜小傢伙的口水。

    謝閔西要叫醒爺爺,不能再演戲的時候,老夫人制止她的動作,“別叫。”

    她看得淚眼光亮,人啊,上了年紀,看不得這些。

    特別是她們這種,不知道哪天就醒不過來的人。

    她知道謝將軍爲何不願意醒來了,他怕自己真的死的那一天,他看不到孩子對他的不捨,他無法告別。

    雲舒竟然被一個奶包兒子感動的紅了眼眶,她看林輕輕也是,小姐妹兩人,都無聲的去丈夫身邊。

    謝爺爺的淚,已經從眼角落到了他的手上。

    一滴又一滴。

    小傢伙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他抽泣還斷斷續續的叫曾爺爺的名字,他哭的額頭都是汗水。

    林輕輕推着謝閔慎;“陪我出去一下。”

    隨後,雲舒也和謝閔行走出去。

    謝爺爺愛面子,他一直將自己定爲鐵血漢子,哭是弱者所爲。

    陸陸續續的,客廳只有曾爺倆。

    謝爺爺睜開眼睛,他的眼皮鬆弛,客廳只有一個凳子,凳子上坐着一個老人,他的腿邊放着一個有年代感的柺杖,腿前是一個剛到他膝蓋的孩子。

    曾爺爺醒了,小傢伙哭着哭着,破涕而笑,鼻涕又落在他的嘴巴上。

    小傢伙趴在曾爺爺的腿上,左右晃動,小臉兒瞬間又幹淨起來。

    他被曾爺爺抱緊在懷中。

    老宅的屋檐下,雲舒緩了緩情緒說:“老公,看來我們生了一個大孝子啊。”

    謝閔行說:“是啊,老了有福咯。”

    消失了這麼久的江季從前邊走回來,他手中拿着一個竹竿,另一隻手中是斧頭。

    “都在外邊挨凍,準備當冰棍兒。”

    謝閔西指着江季的手問:“江季哥哥,你剛纔去幹嗎了?”

    “砍竹子啊。”

    他的手掌虎口處被竹子颳了好幾道傷痕。

    就爲了砍竹子。

    “江季哥,你竹子哪兒來的?”

    江季:“家裏砍的。”

    林輕輕急忙追問:“哪兒的竹子?”

    “家裏就你新買的竹子,自然是砍你買的。”

    林輕輕每一次聽到雲小舒和江季說這樣的話她都後悔認識這倆人,一個是摘她梅花,說地上撿的。

    一個砍她剛栽下沒多久的竹子。

    江季不知道妹子心中怎麼想的,他將竹子交給謝閔行,“外邊我都用刀颳了刮,回去上邊刷一層油,讓小財神當金箍棒,別搶爺爺的柺杖。”

    “江季,你去給我兒子做金箍棒了!你這個舅舅當的太滿分了吧。”

    江季:“一邊去,我要當一個滿分的姑父。”

    外加混蛋的舅舅。

    大衆進屋,他們看到老人抱着稚嫩的小傢伙歡聲笑語。

    剛纔的一幕好像不存在,都是她們幻想的。

    “長溯,你看舅舅給你的金箍棒。”

    江季:“是姑父,狗屁舅舅。”

    小傢伙立刻不要謝爺爺,本着他悟空的金箍棒去了。

    江季挑選的竹子大小剛好夠小孩子握住,不大不小,但對大人來說小了許多。

    謝長溯在這天,得到了他獨有的金箍棒。

    二十多年後,這條金箍棒,傳到了他的兒子手中。

    那時候已經是中年人的江季,看着陷入回憶說:“這是你姑爺給你爸做的。”

    當了爺爺的謝閔行依舊強調說:“是你舅爺做的。”

    ……入夜很涼,江季少有的約謝家倆兄弟外邊小敘。

    卡宴的車上,坐了三個男人。

    謝閔慎家中倆小姑奶奶,她們晚上的哭聲,住老宅怕影響老人們的休息,所以一直在家中住。

    突然受邀,出門的時候,他還和媳婦兒抱怨江季。

    “你們誰幻想過,我們三個有一天會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聊天?”

    都娶了對方的妹妹,都是對方的敵人,又都是對方的妹夫。

    這關係着實夠奇怪。

    江季叫他們出來是有正事,他問:“南墨你們誰接觸過?”

    謝閔慎和大哥對視一眼,他們都看向江季,“他有異樣?”

    南國皇子,已經參與奪皇位的戰爭,突然來北國的謝家做外婆的跟班,說出來就是他家的傻女人輕輕也不信。

    在南墨來謝家的時候,某日,雲舒也問過謝閔行,畢竟家中突然多一個陌生人,小妮子疑心挺大,這人的身份還不一般。

    北國是共和,但在南國,他的身份及其尊貴。

    雲舒問:“老公,我敢得罪他麼?”

    “敢。

    但你不能不講理。”

    “老公看你說的,人家一直很講理嘛。”

    今日,江季莫名的發問,他們也不拐彎兒磨腳。

    謝閔慎:“我經常留意,沒有異樣。”

    謝閔行問:“是不是他做了什麼事情?”

    “恩,今天下午他給西子說了一些話。

    他說了現在我們正面對的困難,謝氏集團被打壓,閔慎醫院還有我研究所的事情。

    他大談國家局勢,而且說到了爺爺,程爺爺,還有……閔慎種下的種子韓啓子。

    他說,未來韓啓子位高權重。

    西子不知道什麼意思,我們心裏清楚。

    他表面看起來遲鈍,我覺得並非如此,十有八九裝的。”

    謝閔行問:“他還和西子說什麼了?”

    “別的沒說什麼,他也在安慰西子,就是韓啓子這個人,他怎麼知道的?”

    江季擔心,“他來北國,南國國王不阻攔,甚至大方的命令他寸步不離的保護外婆,目的是什麼啊?

    金端數據?

    還是當北國的臥底?”

    謝閔慎:“應該都不是。

    金端數據極少數人知道,南國人不知道,來當臥底也不太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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