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溯看了眼忙碌的雲小舒，他再看着父親，他爸現在怕老婆怕成這樣？你高冷大boss的氣質呢？
雲舒走過去，遞了一杯熱水，“老公，喝了它驅寒，趕緊上樓睡覺。”
她得去給小閨女洗澡了，“媽媽，我今晚要和我大哥哥睡。”
“看你哥願意跟你睡不。”
“肯定願意。”
洗過澡，換上睡衣，雲舒抱着女兒就丟給長子了，“去吧，今晚她點名要你陪。”
謝長溯也洗過澡了，他抱着香噴噴的小妹子親了一口，“今晚好好對哥告狀，走。”謝長溯抱着溺兒上臺階。
溺兒快幸福死了，整天爸爸抱媽媽抱二哥哥拖如今抱她最舒服的大哥哥也回來了。
晚上，她躺在謝長溯的身邊，謝長溯睡不着覺，他躺下還很不適應。
牀很軟，周圍也沒有毒蟲突襲。身上有軟被子，室內有暖氣。
他躺下還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上一次躺下睡覺，還是在林中。
身下是木枝幹棍和枯草，睡個覺還得輪班守夜。
“大哥哥，你走後，我哭了，然後嗓子啞了，爸爸捏我下巴灌我藥……”溺兒趴在枕頭上，臉看着謝長溯說自己的可憐。
謝長溯扭頭，他側着身子，拍着妹妹的肩膀，“把嗓子哭啞了，大哥就心疼了。”
“可是，我想你了。爸爸媽媽是大人，他們想你能忍住不哭。我忍不住，就總是哭。大哥哥，我還見大海龜了，大白鯨了，但是大哥哥都沒陪我看。老外婆以後也不能陪小溺兒看了～”
謝長溯拍妹妹的手忽然停住，“溺兒，老外婆怎麼了？”
他多希望妹妹開口告訴他“老外婆病了，沒辦法陪我一起看”。可是溺兒卻思念的噘嘴，想哭，“老外婆變成照片了，爸爸說我只能在夢裏見她。可是，我到現在夢裏都沒見過她。”
謝長溯的眼睛泛紅，他從牀上坐起來，抱起溺兒，“你別騙哥，老外婆現在在哪裏？”
“在土裏。”
謝長溯的淚瞬間從眼眶流出，所以，他還是回來晚了。
夢裏那次，老外婆是因爲放心不下他所以最後出現夢中看了他。
謝長溯忽然鼻塞，淚從臉上流過，“溺兒，你先睡，哥出去一趟。”
溺兒也有哭音了，“大哥哥，你是不是也想老外婆了？”
謝長溯把妹妹放在臥室，他拿着手機出門，去到樓上露臺，他打開手機，在裏邊輸入“南宮老夫人”，接着，彈出的消息都是十月的那一場葬禮。
她就是去對自己告別的。
謝長溯蹲在露臺，泣不能聲。
那個夢不是提醒，是告別。
他當初害怕曾爺爺在自己離開期間身體出岔子，他總有一股強烈的預感，此行會錯過重要的事情。
那個雪白頭髮，每年都要見幾次面的老外婆沒有了。
她走的時候，心中在想着他吧。
謝長溯在屋頂抹淚，小溺兒偷偷的跑出去去到樓上看了眼。
她噘嘴，大哥哭得，她也想哭了。
溺兒下臺階去到父母房間，小手敲敲門，“爸爸媽媽。”
謝閔行走過去開門，他低頭看着女兒淚汪汪眼睛，“怎麼了？”
“你去看看大哥哥吧，他哭了。”溺兒哭音說。
雲舒也趕緊走過來，她抱起女兒，爲她擦淚，“你哥哭什麼呢？”
“我提到了老外婆。”
夫妻倆明白了。
謝閔行對妻子說：“小舒，今晚溺兒和你睡，我去看看兒子。”
說完，謝閔行去到頂樓的露臺。
天冷了，露臺的花草都乾枯了，沒有生機，好比是已逝的南宮老夫人，不會歸來。
謝閔行走到兒子身邊，他蹲下拍拍謝長溯的肩膀，“人老了，都會走到這一步。”
“爸，我夢到老外婆了，在地獄窟，她離開的那一天……”
溺兒躺在雲舒懷中，“媽媽，我爲什麼沒有夢到過老外婆？爸爸說，我會在夢裏和她見面的。”
雲舒想了想，她說：“因爲老外婆在那邊過的很開心，她都忘了家裏還有個小溺兒在想她。”
溺兒抿嘴，“那我希望老外婆能一直開心。”
溺兒又問了雲舒，“曾爺爺有一天會離開嗎？”
雲舒不敢想謝家的任何人離開，她覺得自己接受不了。“媽媽陪着你，睡吧。”
樓上，謝閔行和兒子耐着寒冷在露臺說了好久的話。
謝長溯心中的遺憾，每當想起，他都不知該如何排解。
謝閔行也無法幫助兒子。
翌日，謝長溯送了弟弟妹妹去學校，他轉身就去了機場。
自己一個人登上了飛往南國的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