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竇醫生掏出自己的手機遞給雨滴,“用我手機和你父母報個平安吧。”
雨滴低頭,耳邊的碎髮落下擋住她眼中的難過。
十九歲的女孩兒,不計後果的來到這裏,從踏入這個土地開始她就在害怕。一直救人,她都忘記了害怕。直到安靜下來,四面八方的不安朝她撲來。
雨滴輕聲說:“不敢告訴我爸爸媽媽,他們不知道我來了。”
……
北國,紫荊山。
謝閔慎在家給女兒打了一天的電話了都沒人接,林輕輕也是,他們兩個輪流給女兒的電話打了二三十通。
後來,謝閔慎等不下去了,他找到女兒發給她的領隊隊長的電話,問女兒的情況。
焦姐忙碌一天,也躺下準備睡覺時,手機上顯示了一組陌生號碼。
她掛了後,電話又打過來。
焦姐接通,“喂,你好?”
謝閔慎開口:“你好,我是謝黃梅的父親。我現在聯繫不上他,她現在在你身邊嗎?”
焦姐:“她不在,她和竇醫生去索馬里參加醫療救援了。”
謝閔慎的心瞬間被一個大石頭錘上,“是,索馬里嗎?”
林輕輕聽到敏感的名字,她坐在丈夫身邊,“閔慎,什麼索馬里?”
謝閔慎的拳頭骨尖已發白,“好,我知道了,多謝。”
謝閔慎掛了電話,他拿着手機奮力的仍在桌子上。
手機都彈起又落下。
丈夫的怒火,還有室內的一聲巨響,嚇了林輕輕一跳。
“閔慎,雨滴怎麼了?”
“去了索馬里。”
林輕輕震驚:“她去那裏幹什麼,這孩子,我,我真是想打在她身上。”
林輕輕也反應過來,“她爲什麼去索馬里?旅遊嗎?還是知道君栝在那裏,追去了?”
謝閔慎咬牙,他腦海中都是非洲的戰亂。“打仗,需要醫生,她去了。”
這一刻,夫妻倆都希望,雨滴是因爲知道程君栝在那裏,她追過去的。而不是,因爲戰爭纔過去。
謝閔慎的每一個細胞都包裹着火焰,細胞膜控制着謝閔慎的火焰,不讓火焰鑽出細胞。
他趕過去也來不及了,謝閔慎拿起剛纔被他火氣沖天扔了的手機,他打開網頁,尋找索馬里的最新消息。
林輕輕着急道:“我們現在過去找女兒吧?”
謝閔慎回答妻子,“沒有直達的飛機了,你去看周邊國家離索馬里最近的機場。”
不一會兒,謝閔慎得到程君栝的手機號。
遠水解不了雨滴的安危,如今,只能靠他了。
全世界,能把雨滴安危放在最前的,謝閔慎自知,程君栝是一個。
大本營,程君栝今日的情緒異常不對,他心慌,腦子有點亂。
不知爲何坐立難安。
直到傍晚,他躺在牀上入睡時,接到了國內的電話。
“喂?”
謝閔慎:“君栝,雨滴去索馬里了。”
程君栝的眼眸瞬間鋒銳,“什麼?”
謝閔慎起身,去到陽臺處,看着熟悉的夜幕,“從肯尼亞出發的六名國際義工中,那個醫學生,就是雨滴。”
程君栝立馬掀起被子,他單手快速的穿上衣服,“她知道我在這裏?”
“不知道。”
程君栝拿着抽屜中的手槍,又帶好彈夾。
從今日他聽到北國來了六名人道主義救助的醫生後,他就一直心神難安。
原來一切都有預告。
“你最後一次聯繫她是在什麼地方?”
“昨天,肯尼亞。今日一直聯繫不上她,君栝,拜託你了。”謝閔慎多程君栝祈求。
程君栝拿着車鑰匙跑出去,“那就是今天剛入境,沒有走多遠。”
謝閔慎:“她沒有一個人出國的經歷,也沒有見過死人,更沒有經歷過戰場。君栝,請你找到我女兒,我和她媽也出發轉機過去。”
“等我消息。”掛了電話。
程君栝半夜開車出了大本營。
夜已經黑了,雨滴們住的地方暫時安頓在了一個帳篷下。
牀都給有需要的病人了,她們的只有草蓆上的一塊布。
所有人躺在一個帳篷裏。
一名說着當地方言的醫生和竇醫生解釋,“地方不夠,我們住在一起,也安全。”
然後,再由竇醫生翻譯過來,告訴雨滴等人。
竇醫生又說:“湊合着吧,你們在裏邊睡,我去外邊守着。”
雨滴:“竇醫生,你今天很累了,你睡吧,我去外邊守着。我不困,睡不着。”
竇醫生看到雨滴的情緒今天都很不正常,他是醫生,見多了病人,擔心雨滴身處溫室從未見過這樣的慘狀,會不會一下子無法接受,形成心理上的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