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有升起便有落,月有陰晴也有圓缺。

    謝將軍106歲的最後一天時,他提出,“我們拍個全家福吧?”

    一羣人站在齊齊的站在那裏,謝將軍坐在中間,他的身旁身後站滿了他的子子孫孫。

    拍照結束,一羣人繼續忙碌,準備年夜飯。

    謝將軍坐在溫暖的室內望着滿地的額孩子們,又哭又鬧,看着幾隻獅子又在被迫“扎頭髮”,初初和然然在威脅小毛尖,“你要是不乖,我們就喫柿子肉啦。”

    謝長溯家的兒子像他,女兒像陳絕色。

    雨滴家的兩個天天掙着抱妹妹,兩人勒的嫋嫋大哭,被程君栝一人打了一下,過去罰站,然後他抱女兒。

    酒兒家的兩個孩子,陳宴帝隨父,初初像母。

    雲星慕成了女兒奴。

    阿晨阿糖在商量婚禮怎麼辦,讓大家給意見。

    小南被父母催婚,催的跑出去和溺兒一起放炮。

    三千剛從楊家回來……

    謝將軍看到了他的曾孫子們,又回頭看着當年也曾年輕過得孩子們。

    明明做好了一切心理準備,沒想到臨走時,還是會不捨,會難過。

    他看着雲舒,人羣中,最耀眼的星星,謝家熾熱的光芒。她是謝家最璀璨的煙火,是蒼穹的光。謝將軍看着也年老的小舒,光影穿梭,他彷彿回到了當年,雲舒20歲的時候,那一年,謝家前所未有的熱鬧,燦爛的煙花

    ,明媚的她。

    也看到了當年風華正茂的長孫,不過那時候的他,很冷,總是擺着一張臉。

    還有那時候,委屈只往肚子裏咽的輕輕,年輕時受了太多苦,一個人帶着老人和重病的弟弟,艱難謀生。

    那個只會黑臉,悶悶的二孫子。

    西子是他的驕傲,老謝家唯一的孫女,謝家的寶貝,永遠是謝家的小公主。

    沒想到他家小公主,被混小子收了。

    他好像是時空的行者,走遍了他記憶中所有的美好。當年,他裝睡騙長溯,沒想到他抱着自己的腿哭;還有星慕,初次抱着自己的腿站起來,對着他乖乖的笑;還有小溺兒站在那裏,“曾爺爺,我可是咱家的國寶。

    ”

    ……

    謝將軍見了許多人,像是電影一樣,播放了許多他珍貴而又美好的回憶。

    那些都是讓他幸福,快樂,又驕傲的孩子們。

    他這一生,年輕厲過戰場,得無上榮耀。老年子孫環繞,享五代同堂。他見了許多,又要錯過許多。“沒辦法看到阿糖進入婚姻的殿堂,不知道小南的對象,小軟娃三千也長成了男子漢,”還有誰啊,還有小溺兒,不知道南邪未來會

    不會好好對她。“太爺爺?”謝萬川站在他面前,看着哭得滿眼淚的謝將軍,他懂事的拿着紙巾,小手舉起,墊腳給太爺爺擦眼淚。謝將軍緩緩擡起手,落在他的玄孫臉上,他的

    手都是沉的,眼皮也有點沉,太困了,但是他又知道,這不是困。

    謝將軍的手,撫着玄孫的臉龐,“長溯……長溯……”

    接着,他手重重的的落下,頭也底下。

    世界一片黑暗。

    同一時間,嬰兒車中的一一驚哭,大哭不止,從未有過。

    溺兒去放炮時,打火機突然打不着,謝長溯在包餃子,手突然頓住。

    “太爺爺?太爺爺,你別在外邊睡,爸爸說會感冒。”謝萬川還在晃着謝將軍的手。

    謝萬川回頭,大喊:“爸爸,太爺爺喊着你的名字,坐着睡着了。”

    謝長溯的手有些抖,他過去,“曾……曾爺爺!”

    溺兒回頭,看着剛纔還溫馨的室內,突然一片淚雨和哭聲,圍着一個老人。

    溺兒站在院子裏,一下子哭的發不出一點聲音,悲到極致是無聲。

    程家,程將軍的碗突然打碎了,下一秒,電話聲響起。

    ……

    那一年,

    時至凜冬,新年將至。

    小孩子哭了,大人哭了,老人也哭了。

    謝家一片白,老將軍離世,去了許多人。

    謝家沒有大肆的舉辦,但是還去了很多人。

    比賽誰先入土,誰就在他葬禮上放戲聽的老友那日泣不成聲。

    下葬那天,天氣黑壓壓的,雲舒看着棺槨,已經哭得沒有了反應。

    後來最後看一眼老人時,雲舒在墓碑前,喃喃:“爺爺南山的小麥熟了,幾月份種玉米呀?我們想你了怎麼辦?”

    謝先生後來一個人坐在父親的書房,一天一夜,出來的時候,他拿着謝將軍臨終前留給家人的信。

    裏邊寫滿了所有人的名字。

    謝將軍下葬多日後,謝夫人病了一場,雲舒安慰大家說:“爺爺過百而終,這是爺爺的福報,我們要想開一點。”

    但是,餐桌上總是想起曾經的點點滴滴,偶爾不經意間大家喊出口的“爺爺”“曾爺爺”時,所有人都會沉默一下,知道他已不在。

    老宅的那副牆上,照片已經貼滿了,中間還有當年雲舒和謝閔行夫妻倆寫過的總結。

    雲舒下臺階時,望着照片中的老人,“爺爺,請允許我們偶爾對你的思念。”謝閔行走過去,摟着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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