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川的帽子摔在地上,她白嫩的臉上出現一塊清晰的紅腫。
北大路柳眉倒豎,瞪向對面球場的女生,聲音冷切,“你們太過分了!”
“抱歉抱歉,真是不好意思,天氣太熱了,手容易出汗,不小心滑拍了。”那女生說着歉意的話,眼睛裏卻滿是得意。
北大路冷笑,“你分明就是故意瞄準臉部打來的。”
“你要這麼說,那就是咯。”那女生壓低聲音說完這句話,便扭頭看向裁判,“裁判,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裁判皺眉,“淺川同學,你沒事吧?”
淺川用指尖輕輕碰了碰臉頰紅腫處,火辣辣地疼。
澀谷友見狀,出聲要求比賽暫停,拉着淺川下場查看情況。
未來拿出冷凝噴霧劑,噴在了毛巾上,動作適度地給淺川按壓着臉,淺川喫痛蹙眉。
“沒有破皮,不是無意擦傷,是直接一球迎面。”未來果斷地開口。
澀谷友捏拳,“可惡!”
衆人亦憤然。
對面球場的海里隊員不以爲錯,甚至冷嘲熱諷一番。
“哎呦,被打臉了呢,看樣子好痛啊。”
“不會破相了吧,呵呵~”
“技術不好,連這都躲不開。”
“……”
北大路憤恨又懊惱,“居然專挑我們變換隊形的一瞬間出手攻擊,雪是爲了掩護我才被擊中臉部的,是我疏忽了。”
“她們寧願不要這一分,也要打你的臉。”和美冷靜地開口,“看來是一早就有這個打算了。”
淺川一直閉目聽着,覺得臉上的疼痛減輕了些,睜開眼睛輕輕推開未來的手,“好了,繼續比賽吧。”
如果情緒是有顏色的,那麼衆人此時一定能看到現在的淺川全身燃起了紅黑交錯的火焰。
敢打她淺川織雪的臉,向誰借的膽子!
北大路察覺到淺川的情緒,一臉同仇敵愾,握拍跟了上去。
“淺川學姐她……突然變得好可怕。”山本小百合訥訥,看向海里附中那邊球場上不知所畏的女生,不由露出同情的神色,禱告道,“咳咳,祝你好運,阿門。”
“還以爲你要棄權了呢……啊!”那女生正準備打嘴戰,卻已經有一顆球擦着她的頭頂飛過,她嚇得兩腿發軟,雙手抱頭跪坐在地。
“你……你伺機報復!”那女生的搭檔看向發球的淺川,怒吼出聲。
淺川不言不語,在裁判報分之後,繼續發球。
這一次球擦着那女生左側的頭髮飛過,然後是擦着右側的頭髮飛過,最後一次擦着右肩飛過,但是都沒有給對方帶來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那女生卻已經被嚇得六神無主,一張臉扭曲着,“你……你是故意的。”
“當然是故意的。”淺川把球拍扛在肩上,笑得愜意。
那女生當即大叫,“裁判,你聽到她承認了吧,她是故意發球的,她瞄準我的臉,她想打我的臉!”
“我們正在比賽,本來就輪到我發球啊。”淺川看似笑得雲淡風輕,卻是暗自磨了蘑後槽牙,又繼續說道,“同學,你要一直坐在地上多久啊。”
北大路在心裏竊笑,這就是得罪了雪的下場,不過用喜歡的網球來打厭惡的人,簡直是在侮辱網球,阿雪纔不會那麼做呢。
接下來的兩局比賽,淺川的每一球都直奔向那女生的臉部,因她控球巧妙精準,總是從對方臉頰邊飛過,卻又沒有一球打中對方。
期間,由於淺川攻擊對方臉部的意圖表現得太過明顯,連裁判都看不下去,嚴厲出言制止,“這位同學,你不要太過分了。”
“裁判,我什麼都沒做啊。”淺川一臉無辜,指着自己的臉,“臉部受傷的人是我啊。”
裁判語塞,“……”
事實明擺着,雖說淺川球球都直奔對方臉部去,但是卻沒有任何一球打中對方,倒是淺川的臉被結實捱了一下是真的。
場外的竹田愛裏看不下去了,大喝一聲,“你明明就是故意瞄準她的臉在打。”
北大路笑,“那可有一球打中啊。”
場內的竹田久實瞥了愛裏一眼,後者只能悶悶噤聲,把話咽回肚子裏。
裁判輕咳一聲,“比賽繼續進行。”
神谷未來撫着手裏的毛巾,觸感柔軟,“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是啊,淺川向來是恩怨分明。”和美看着場內的比賽,聲音毫無波動。
涼宮景子冷哼一聲,“自作自受,不給她點教訓,淺川豈不是白捱了那一球。”
純子戳了戳景子,“姐姐。”
“這要換了以前的淺川,可不會僅是這樣嚇唬一下。”和美感慨,眼神飄忽。
小百合疑惑,“以前的淺川學姐會怎樣啊?”
和美露齒一笑,輕飄飄地吐出四個字,“睚眥必報。”
小百合莫名打了個冷顫,默默地咀嚼着那四個字。
“如今的淺川學姐進退有度,挺好的。”未來插了一句。
和美愣了片刻,隨即點頭,“是啊,現在的淺川已經不是那副肆意妄爲的模樣了。”
“我聽說,淺川學姐一年級的時候和前任隊長宮武學姐打了一場比賽,之後便性情大變,像換了個人似的。”小百合若有所思。
涼宮純子手指卷着自己的一綹粉色頭髮,“是啊,在她們去了一趟山裏修行之後。”
“山裏修行?”未來抓住了重點,眼神略帶疑惑地看了過來。
純子乾笑一聲,“沒什麼啦,到時候你們就知道啦。”
比賽結束了,青學以7-2贏下這一場比賽。
握手的時候,淺川伸出手後又故意縮回,“我覺得你還欠我一聲道歉。”
“對不起……”那女生彎腰低頭,臉漲得通紅,似是在忍受極大的憤怒。
淺川擺擺手,笑着走開了。
竹田久實瞥了那女生一眼,“你應該感到慶幸,若是連敵意和誠意都分不清,那纔是真的愚蠢。”
“哥哥,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竹田愛裏攥拳,不滿道,“別忘了你的立場。”
竹田久實看了過去,神色冷峻,“你以爲對方故意攻擊臉部,卻又不真的打中是爲了什麼。”
那女生瞳孔放大,怔然片刻,喃喃道,“爲了告訴我,若是真的喜歡網球,就不應該用它去傷害別人。”
“看來還有得救。”竹田久實神色緩和了下來,“別背叛了打網球的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