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道里乾淨整潔,也沒有堆放着任何的雜物,未來的視線直接掠過了那些可以一覽無餘的地方,然後微彎着身體搜尋容易被忽視的角落。
畢竟都已經跟來了,總要幫忙出點力吧。
餘光裏忽然捕捉到一個正在反光的物什,未來的注意力不由得被吸引了過去,她蹲下身體挪到消火栓箱旁邊,正伸出手去撿,低下的頭就撞到了東西。
“好痛……”未來縮回手捂住了額頭,這纔看向無意間和自己撞了一頭的人,“龍馬,你的頭這麼鐵的嗎?”
龍馬攥着撿到手裏的東西,揉着額頭“切”了一聲:“你的頭也很硬啊。”
“哈哈哈~”菊丸大笑起來,“小不點和小未來居然‘撞頭架’,還真是孩子氣呢,哈哈~”
其他幾人聽了,也都用有些好笑的眼神看向了兩人,就連乖巧文靜的鳳長太郎也抑制不住地翹起了嘴角。
未來無語扶額,這是意外好嗎?不過,就算是解釋了,也只會給幾位學長們平添笑料,所以還是算了吧。
被這小插曲一鬧,樓梯間的氣氛活躍了不少,衆人翻找的速度也提高了,但也很快就陸續停下了動作,面面相覷起來。
“看來大家都沒什麼收穫啊。”大石嘆氣,“先回去睡覺吧,明天還要訓練呢。”
神尾雖然不甘心,但是也知道不能因爲自己的事情而耽誤了衆人休息,只好強忍着心口的不平道:“也只能先這樣了。”
衆人三三兩兩地往回走,未來刻意放慢了腳步,和龍馬並排走在最末。
“你撿到了吧……”未來壓低聲音問龍馬,“剛纔的那個東西。”
那枚掉在消火栓箱下面的,會反光的髮卡。
未來見到過,而且還是近距離地看到過,所以,她剛纔一眼就認出來了,也知道了那枚髮卡的主人是誰。
龍馬點頭,輕聲道:“我已經知道犯人是誰了。”
“龍馬,你……”未來眉頭一皺,低聲叫住了他,“打算怎麼做?”
龍馬多少明白未來現在的感受,卻故意裝成毫不在意的口氣:“該怎麼做,你也知道的不是嗎?”
“切原是怎麼受的傷?”未來忍不住問了一句。
龍馬略一回顧:“聽堀尾說,是被人推下了樓梯。”
未來下意識地搖頭:“不可能,她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
“事情的原委,等明天問了就知道了。”龍馬把攥在手裏的東西遞了過去,“你想要出面處理嗎?”
未來閉眼拒絕:“我的立場不合適,再說東西是你找到的,理應由你出面。”
“……那好吧。”龍馬把東西揣回兜裏,“切原那邊,你好像也察覺到了什麼。”
見未來不置可否地笑笑,龍馬瞭然地牽起了脣角,然後跟着桃城回了他們的房間。
自幼相處的默契使然,兩人對彼此習慣用動作和表情傳達的意思都很熟悉,所以很多時候,一切已經盡在不言中。
未來站在自己的房間門口,想到了切原受傷的那天晚上,橘杏回來得確實有點晚;又想到了自己和橘杏的相處日常,以及兩人初次見面時相談甚歡的場景。
房間裏,早已洗漱完畢的橘杏正躺在牀上發呆,聽到門響,立刻坐了起來:“未來,你回來啦。”
“嗯,你今天比我早哦。”未來面帶微笑地應着,收起球拍,換上了拖鞋,鬆開長髮梳理後,拿了換洗的衣物就要進沐浴間,卻突然聽到橘杏問了一句:“未來,你覺得應不應該……給傷害過別人的人……一個另眼相待的機會。”
“……”未來一怔,當即明白過來橘杏是在暗指切原,她看了一眼神色茫然糾結的橘杏,輕聲道:“如何看待別人在於自己,相應的,別人想要如何被看待,在於那人本身。”
話落,未來便邁步進了沐浴間,她想橘杏能夠明白自己話裏的意思,只要切原是真的誠心改過的話,自然可以贏得別人的原諒和接納。
她打開噴頭,浸溼着長髮,腦海中不由得閃過切原耍賴示好的模樣,又想起橘杏忐忑糾結的神情,耳邊也迴響起了不二曾對她說過的話,“不要因爲我而失去了對切原進行客觀判斷的態度”。
這麼想起來,不二那時候就是在有心提醒未來,不要因爲切原犯的錯誤而傾斜了身爲旁觀者該有的理性判斷。
神尾和橘杏對切原的不滿情緒,一早就在橘桔平受傷住院的時候埋下了種子,如若不能通過適當的途徑發泄出來,拔了根,那麼必然會生長成爲心裏的一根刺。
只要一想起或一看到切原,長着刺的那個地方就會隱隱悶痛,憤懣難平。
溫熱的水流撫摸着未來的皮膚,她的思考還沒有停止,從小杏剛纔的那個態度來看,她似乎已經開始動搖對切原的不好印象了。
雖然還不太清楚切原的受傷和小杏有什麼關係,但是她在看到那枚髮卡的時候,便已經確定了切原在袒護的人就是小杏。
所以,切原的內疚,是因爲已經意識到了他借網球重傷橘桔平的行爲是錯的,已經心生悔意了。
不過,小杏到現在也還沒有主動說出事情的經過,看來是並不知道神尾這幾日被衆人懷疑的難堪處境啊。
而切原有意接近自己,還主動問及表哥的治療情況,也是在彆扭地想要表達他的關心之意吧。
“果然是個彆扭的傢伙啊。”未來在心裏感嘆着,關上了花灑,收拾齊整後走出了沐浴間。
另一邊,切原正對着鏡子換上新的OK繃,傷口已經不怎麼痛了,傷處也已經開始結痂,只是他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卻沒來由地感到了一陣惶惑和無措。
他知道自己“惡魔化”後的實力會大增,所以之前並不抗拒“惡魔化”後的自己,畢竟這讓他打垮了許多對手,拿下了許多勝利,也算是他實力的一種。
但是經過上次與不二的那一戰後,讓他清楚地意識到了自己的極限所在,他感受到了那種被人擊垮時的痛苦,所以他已經開始學着去控制那種“惡魔化”的狀態,至少他不想要再去惡意地整垮競爭對手了。
“是的,學着去控制就好了。”切原看着鏡中的自己,露出了堅定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