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腳步一頓,有一抹月光傾灑下來,落在了石牀合歡花花蕊處,正泛着微弱地銀光。
她瞳孔一縮驟然,那是......
她猛地地按了下去,花蕊竟一分爲二,裏面別有洞天,分離器、蒸發皿、試管……
以及上面那個熟悉的標記.....
果然是他!
......
......
“小黑查一下,顧恪現在在哪裏?”
“在離西城區最近的虹光醫院裏。”
鬼使神差地,宋一踏過青石板前,突然想去看一下那隻被瓦片砸過的貓,她走到當時燈光晃過的位置,地上雜草叢生,上面掛着暗紅色的血跡,地上還有幾根貓毛,而方纔掉落的瓦片被整齊放在一邊,哪裏有半點貓的影子!
宋一蹲下身,拾起一塊瓦片放在手電筒下,切面不規整十分銳利,是外力所致。
她擡起頭看了一眼在燈光外越發黑暗的四周,似乎無數血盆大口正伺機而動地盯着她,有一股寒氣順着她的後脊樑一直爬上來,頓時遍體生涼。
她將瓦片塞進自己口袋,轉身快速往村口走去。
然後就在她到達時,一道火星突然在夜色中亮起,且以極快的速度越來越亮,宋一面色一變,她第一反應就是轉身,朝着來時的方向跑去,三秒後,轟地一聲——整個村莊被照得亮如白晝,宋一停放在村口的汽車燃燒着熊熊烈火,殘缺地車門掉落在宋一的腳邊。
一步,就差那麼一步,要不是宋一鬼使神差地去看貓,現在這殘缺的車門就是她的斷手。
呸——
宋一臉色鐵青地將嘴邊的泥土吐了出來。
……
………
謝初翻着小刀從現場傳過來的實時圖,一邊從手機上消失許久的紅點掃過。
“老大,現場水流不急不緩,兄弟們還在撈,但是是活水,估計留下的證據不多。”
小刀的聲音斷斷續續,大概是因爲在山裏信號不好,過了好一會兒才又說,“我看他們逃走的方向似乎是京城那邊,我給總.隊發了消息,不知道能不能查到蛛絲馬跡。”
“不過,對方能將直升機開進全城戒嚴的鶴城,本事通天,怕沒那麼容易追蹤到。”
小刀又拍了幾張龍阿爺的照片,“我總覺得這老頭不太簡單,不,整個龍溪村的人都不簡單。”
他怎麼這麼不信,W的那個人是誤打誤撞地跑來龍溪村的呢?還什麼因爲沒見過直升機,因爲太過害怕而報得警?
扔屍體的時候那麼熟練,看見直升機還會怕?
太假了,真的太假了。
但是小刀沒有證據。
“跟他們說宋一因爲和直升機上的那個人交手而腦震盪住院,給我看他們的反應。”謝初說。
“啊,好!”小刀不疑有他,忙走到那邊拍了拍記錄員的肩膀,“去那邊喝口熱水,這裏我來。”
“謝謝刀哥!”
“去吧!”
小刀接過記錄員遞過來的紙筆,看向龍阿爺等人,“又見面了!”
龍吉龍祥眼神頓時戒備起來,反倒是龍阿爺笑了笑,“刀警官這麼晚還出外勤,真是辛苦了。”
“誰讓你們害怕呢,身爲人.民.警.察當然要保護弱小了。”
“你……”
龍阿爺看了龍祥一眼,後者頓時不再說話,只狠狠地瞪着小刀。
小刀撇撇嘴,不以爲意,“說一下,直升機來得時候你們都在幹什麼?”
“剛纔那個警官已經問過了。”龍吉忍不住說道。
“我知道。”小刀翻也不翻記錄本,繼續說:“審訊呢就是要一直重複不斷地問一個問題,然後再看看你們答得是不是一樣,再根據蛛絲馬跡挖出真相。”
“但是我們不是嫌疑人。”龍阿爺含笑提醒。
尷尬地沉默之後,小刀乾脆將記錄本合上。
“……你說得也是。”小刀走近了一些,“你們是宋一的親戚?”
龍阿爺:“是!”
“都是?”
小刀看了一眼龍祥和龍吉,那眼神怎麼看怎麼不信,就差把你們長這樣居然還和宋一是親戚寫臉上了。
後者也看了一眼小刀,眼神裏寫着沒錯就是親戚再不服你也只能憋着,極傲嬌地回:“當然!”
“是什麼親戚?爺孫?兄妹?還是……”
“你到底想說什麼?”
“哎?”小刀對他們的不耐煩視而不見,狀似疑惑地問道:“那你們不知道宋一因爲和飛機上的人交手,導致腦震盪住院了麼?”
“怎麼可能?!”
三人瞳孔俱裂,龍阿爺與龍祥不約而同看向龍吉,後者亦是震驚之餘更是茫然,喃喃出聲:“怎麼會,當時……”
聲音戛然而止。
小刀勾起脣,臉上露出近乎冰冷的寒意,逼問道:“當時什麼?”
龍吉猛地回過神,在小刀逼迫的眼神下勉強穩住了心神,“當時直升機起飛時,我見過那個人,他看起來身上沒什麼傷,而我姑…我親戚宋一的身手警官你也見過,怎麼會腦震盪這麼嚴重?”
“咳…這個…”
小刀嗆了一下,宋一受這麼重的傷自然是爲了他家老大,可他怎麼能跟家屬這麼說呢?那不是找打麼?
“這位警官,姑…她現在情況怎麼樣?醫生怎麼說?誰在醫院照顧她?”
龍阿爺臉上的擔憂真真切切,剛纔的遊刃有餘已經全部作廢,不顧小刀眼裏話裏的探究,甚至也不在意小刀此刻的不對勁,只迫不及待地想到知道關於宋一安危的隻言片語。
謝初目光從龍阿爺臉上移開,落在了那位龍吉身上,他的身材很壯實,隔着衣服也能看出來肌肉緊實,是經常鍛鍊的,右手手腕有傷,傷口紅腫衣袖遮住的地方可能已經青紫,應該是剛和人交過手不久。
看來,那個黑衣人出現在龍溪村確實不是偶然。
謝初拿出一隻筆在白板上快速寫了一個龍字,將它與中央的宋連在了一起,在關係上頓了頓。
親戚?
宋一姑奶奶的輩分壓所有龍溪村的人一頭,就連頭髮花白的龍阿爺也得恭恭敬敬喊她一聲姑奶奶,她的父母是誰?憑的什麼有這麼高的輩分?又憑什麼讓龍溪村所有的人對她如此恭敬?僅憑這個輩分?
還是主僕?
這個非現代詞從謝初的腦子冒出來,他自己都一怔。
龍溪村的人確實個個都不簡單,會甘願奉宋一爲主?
謝初在兩者關係上寫了個問號。
小刀和龍阿爺溝通的聲音斷斷續續傳過來,謝初將聲音關了。
龍溪村的人並不知道醫院的事,在這期間也沒有取得過聯繫,那麼宋一離開醫院是去了哪裏?又是去做什麼?
她能夠迅速判斷出來W的人利用於國強的死來聲東擊西,將大部分人馬都引到現場後,真正的目的是他。
僅僅只是因爲聰明?
從現場W的人對她的態度來看,不如用熟悉更恰當一些。
按照宋一的性格,在察覺對方的真實目的後,想必已經想到了破案的關鍵,此番不辭而別,肯定是去找關鍵性證據了。
是哪裏?
他遺漏了哪裏?
謝初迅速走到了另一扇白板前,那是他之前未完成的案件梳理圖。
回到案件開始:
首先,盛織和劉婷前往Fetters酒吧,按照劉大強的說法,劉婷偷了酒吧裏一隻手錶,至於真實性以及劉婷偷手錶的原因都暫且不論,目前這隻手錶還沒有出現。
假設劉大強沒有說謊,那麼這隻手錶一定很重要,重要到劉大強不惜被抓的風險,也要去將人和手錶帶回來,但是他沒想到遇到了宋一,宋一救下劉婷時,盛織並不在,當時盛織在哪裏?
謝初在盛織的名字下打了一個問號。
劉婷的父親在第二天早上6點收到了一條短信,發件人是前一天晚上已經死亡的劉婷,但最後劉婷的手機卻出現在盛織手裏,不,出現在於國強的手裏,他出現在蔣筱筱第二現場的原因隨着他的死亡已經無人知曉,但陰差陽錯地,手機又回到了盛織手裏。
從而引發了後面的一系列事情。
關鍵點還是在於盛織,她說她去找劉婷,但是沒有找到,最後找到了她的手機,她是怎麼找到的?她又爲什麼還在找劉婷?
她爲什麼在看到蔣筱筱的屍體後無動於衷?還是說……她根本沒看到蔣筱筱?
那於國強將手機放在哪裏?
廖遲看到的究竟是什麼?
謝初瞳孔一縮,他擡手將先前的推測猛地劃掉。
謝初在盛織的名字下又寫了三個問號。
他看着面前亂做一團的線,竟沒有一條相連,不對,這不可能,除非,除非,這當中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一個與他們三人都有關係的一個人……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