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愛你怎麼說 >23.第二十三章
    林樂洋走在季冕身邊,自然也聽見了這段對話,心裏微微泛甜。季哥會要求導演提前拍攝這場戲,肯定是爲自己出頭呢。別以爲他不知道肖嘉樹剛纔在偷拍自己ng的畫面。這回好了,you can you up,看你能拍成啥樣。

    懷着這種心態的人還不少。一聽說肖嘉樹要拍重頭戲,片場周圍便聚滿了人,都等着看他出醜,由此可見他在劇組裏的人緣有多差。不過這也難怪,他的穿着、談吐、行爲,都與同劇組的人格格不入,不像是來演戲的,倒像是來玩的。別人求也求不來的頂級資源,他輕輕鬆鬆便能拿到,拿到還不珍惜,這也太招人恨了。

    當大家猜測他會ng幾次時,羅導開始第三遍說戲。他的確想給肖嘉樹緊緊皮子,可也不會爲了他平白浪費膠捲。

    “我給你幾個關鍵詞,你記住了。一是恐懼,二是剋制,三是期盼,四是絕望,五是悲哀。恐懼什麼呢因爲你把集團的犯罪證據交給警方,而集團卻率先截獲了這些證據,你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遭遇什麼,更何況你之前還被凌濤的死對頭抓住動了刑,注射了毒.品和艾滋病毒,你已經沒有未來了,你說你怕不怕剋制什麼呢你毒癮犯了,但你不能在你哥哥的面前表現出來,而你從小到大接受的教育方式不允許你在人前露出狼狽的姿態,所以你要剋制。期盼什麼呢你期盼你哥哥還有一點良知,能夠改邪歸正。絕望什麼呢,你唯一的親人要殺你,你說你絕不絕望悲哀,你都快死了,還是被自己親哥殺死的,你不悲哀誰悲哀這樣你明白了吧”

    “明白明白。”化好妝、穿好戲服的肖嘉樹連連點頭,眼睛裏卻滿是圈圈。他本來就沒有一點兒表演功底,又哪裏知道該怎麼把如此複雜的情緒表現出來

    導演定定看他一眼,交代道,“你要是還不明白,就結合現實把自己帶入戲。你想象一下季冕是你親哥,他要殺你,你是什麼心情”

    “那我肯定會崩潰。”肖嘉樹幹巴巴地笑。季冕和他親哥完全是兩類人,根本沒有共同點,怎麼聯想他頓了頓,又問,“導演,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毒癮犯了是什麼樣子你一直說骨頭裏面癢,恨不得把自己撓死,可我骨頭從來沒癢過啊。”

    羅章維壓了壓心火,然後大吼,“王導,找一段視頻讓他看,趕緊的”

    王副導演立刻找來一段真人視頻讓肖少爺觀摩。肖嘉樹捧着ipad認真觀看,心裏則暗暗鬆了口氣又能再拖延一段時間了。羅導那些話他短時間內根本沒法理解,更何論上去表演。不過毒癮犯了是這種樣子滿地打滾、哀號、哭求、撕扯頭髮、涕泗橫流,簡直辣眼睛啊難怪凌峯要剋制這種生理反應。

    肖嘉樹剛看完這段全程高能的視頻便被羅章維推進一口大箱子裏,然後讓扮演保鏢的兩名演員把箱蓋蓋上,準備開拍。

    劇本里有過描述,凌峯是被凌濤的死對頭抓住,用以爭奪新型毒.品的代理權。一口上癮,終身難以戒除,這樣的毒.品一旦擴散開來,將給毒.品販子帶去源源不斷的金錢,又有誰能夠抵禦這種誘惑

    凌峯被當成談判的籌碼,裝進一口大箱子裏帶入會場,與此同時,他出賣集團利益的事也被各位元老知曉,這些人準備藉此來逼迫凌濤同意這次合作。凌濤早就爲弟弟準備了一個替罪羔羊,眼下正坐在辦公室裏,等着各方人馬找上門。這就是今天要拍攝的場景。

    肖嘉樹被推進箱子裏時已經傻了,整個人蜷縮起來,陷入了深深的恐懼。由於幼時的遭遇,他曾患上非常嚴重的幽閉恐懼症,經過好幾年的治療才痊癒。但誰也不知道,他依然害怕黑暗,害怕身體被狹窄的空間困住的窒息感。他一動不動地躺在箱底,腦子、喉嚨、耳朵、眼睛,堵着一團又一團寒冰,呼出來的全是寒氣,別說掙扎,連叫都叫不出來。

    他嚇蒙了

    而羅章維對此卻一無所知,等演員各就各位才慢吞吞地喊了一聲“acn”。兩名扮演保鏢的壯漢把大箱子擡入辦公室,掀開箱蓋,拽出肖嘉樹,逼迫他與扮演替罪羊的演員跪在一起。凌濤、死對頭、各位元老圍坐四周,準備就此展開談判。

    肖嘉樹哪裏還記得怎麼演戲,整個人都是木的,臉色白得像紙一樣,過了好一會兒才感覺耳朵有了知覺,聽見一道低沉的嗓音喚道,“小峯”他順着聲源看去,季冕的臉由模糊變得清晰,眼裏溢滿關切和心疼。

    肖嘉樹想回應一聲“季哥”,喉頭的寒冰卻未化去,只能做一個口型,雙膝微微往前一挪,想靠近自己唯一熟悉的人,又因爲腿腳的麻木感而頓住。他這纔回神,低頭看看滿是血污的衣服,又看看四周,末了意識到自己是在演戲。

    圍觀羣衆原以爲他一出場就會ng,卻沒料他將一個飽受酷刑,並因此而陷入恐懼麻木的貴公子扮演得惟妙惟肖,不禁有些傻眼。連羅章維都輕輕“咦”了一聲,臉上滿是詫異。

    意識到自己是在演戲,肖嘉樹不敢亂動,但心底的恐懼感太強烈,一時半會兒還擺脫不了,肢體便有些僵硬。但這種僵硬的狀態恰恰吻合凌峯遭受酷刑後的處境,倒也順利通過了

    。

    季冕所扮演的凌濤不敢表露出對弟弟的在意,喊了一聲後便沉默下來。他把一支手.槍擺放在茶几上,徐徐道,“方銘,道上的規矩你明白,自己看着辦吧。”

    作爲替罪羊,方銘自然心有不滿,拿起手.槍對準自己的太陽穴,卻在扣下扳機的一瞬間調轉槍頭,衝凌濤射擊。連扣幾次扳機後,槍聲並未響起,而凌濤也毫髮未傷,因爲彈夾里根本沒有子彈。方銘的表情從狠戾變成了不敢置信,然後便是深深的恐懼。

    季冕將抽了一半的雪茄煙吐在他臉上,當他閉眼躲避火星的一瞬間從袖子裏滑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割斷了他的喉管。恐懼的表情就這樣凝固在了方銘的臉上。道具師藏在他脖子裏的機關噴出許多鮮血,濺落在四周,也濺落在肖嘉樹側臉。

    季冕的鏡片也沾了幾滴血液,不得不取下來用布巾擦拭乾淨,全部梳理到腦後的髮絲弄亂了幾根,微微垂落在鬢角,使他儒雅的臉龐平添了幾分野性。他用鏡片隱藏起來的真實面貌終於在這一刻展露無遺。他的表情又冷又狠,瞳仁散發出兇殘至極的光芒,像一頭正在撕扯獵物的狼,身上沒有一點人類的氣息。

    他完全不像是在演戲,而是活生生的凌濤從虛幻來到現實。他是東南亞最大的毒梟,心狠手辣、殺人如麻,但當他戴回眼鏡看向肖嘉樹時,所有的兇殘瞬間退去,變成了溢於言表的溫柔與疼愛。

    “小峯,過來。”他伸出手,語氣竟有些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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