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告訴自己，小孩子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更何況，小年現在還小，不怎麼會記事。
以後不讓她和司凌夜再有接觸，時間長了，小年就一定能把他忘了。
可看到小年這副模樣，她還是忍不住心疼。
小年還只是個孩子……
小年紅了眼眶，怕惹夏小星生氣，死死地咬住自己的脣，不敢發出哭聲，可淚珠子卻一滴接一滴往下砸。
“囡囡乖，不哭。”夏小星把自己的心肝寶貝抱進懷裏，用紙巾疼惜地給她擦淚。
小年想忍住不哭，可就是忍不住。
只是那麼一段時間的相處，司凌夜就入駐了她的心間。
她覺得，他跟英雄舅舅不一樣的，他是爸爸，爸爸的分量很重的，不是她隨便說不要就可以不要的。
她捨不得……
“囡囡，不是說好要聽媽媽的話，怎麼哭了起來?”夏小星哄着，“快別哭了，我們來試試你包的餃子。”
夏小星喂她喫餃子，“你快試試，都是你自己包的，一定很好喫。”
“嗯。”小年點點頭，努力不去想阿夜。
她不想阿夜了，就不會哭，媽媽就不會傷心。
夏小星把小年哄到不哭，又哄着她把這頓飯喫完，幫她洗漱，帶她回房間。
溫馨的燈光下，母女倆緊緊相依。
小年窩在她的懷裏，聽她給她講故事。
窗戶沒關，一陣冷風灌進了屋子裏，小年打了個激靈。
“是不是冷了？”夏小星把小被子給小年裹緊。
“你等等，媽媽去關窗戶。”她走去關窗，目光被路燈底下的車子吸引。
那是司凌夜最常開的車子。
她皺了皺眉，再看車牌。
車牌，她再熟悉不過，確實是司凌夜的車。
他來幹什麼?
他別想再來欺騙小年的感情。
夏小星冷着臉關上窗，還特意拉上窗簾。
——
不同於夏小星她們母女的溫馨，司凌夜的車廂裏一陣孤冷。
他很想夏小星，想到大半夜的蹲在她家樓下。
不去按她的門鈴，也不去打擾她。
就這樣遠遠地看着她，看着她屋裏亮起的燈光，他的心裏不住泛起的酸意纔會稍稍減緩。
“叩叩！”
車窗突然被人敲響。
司凌夜不明所以地降下車窗。
“你下來！跟我走一趟。”穿着警服的工作人員俯低身子，“有人舉報你大半夜玩偷窺，搞跟蹤。”
司凌夜:“……”
——
季琛正在接收好友廖空青發來的刀疤男的相關資料。
也是多虧了廖空青，夏小星的警察破案的紀錄片設想才能那麼容易實現。
“累死我了，等會還有活。”廖空青忍不住發語音抱怨。
季琛：“辛苦了，這麼晚了，還那麼忙。”
“纔不是，就司氏那個老闆，大半夜的不睡覺，好像跑人家樓底下蹲點。”廖空青覺得，司氏老闆能做出這種事，簡直就是槽點滿滿。
腦袋拿去擰，肯定都是水。
“這不，我還得幫同事去錄檔案。”
“司氏……”季琛反覆咀嚼着這兩個字，“不會是司凌夜吧。”
“對對對，是叫這個名字。”
季琛薄脣一勾，那他，可要給司凌夜好好準備一份大禮。
——
警局。
司凌夜冷臉，像尊大佛一眼在那坐着。
“把表填了，就可以走了。”工作人員遞過來一張表，“大半夜的不睡覺，開車在大馬路上幹嘛?是個人都會誤會你想不軌。”
司凌夜不吭聲，目光末梢是一陣陰涼。
管家替他接過表格，賠笑，幫他填了表。
這夏小姐還真是可愛，直接報警把司先生抓了。
司先生活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喫癟吧。
管家想笑不敢笑。
等管家處理完全部的手續，司凌夜臭着臉，眼睛裏冒着森冷的光，往外走。
管家意味深長，“司先生，時間不早了，你還是早點回司家莊園休息吧。”
司凌夜扭頭瞪了管家一眼。
管家恭謹低頭，不敢造次。
“呲——”
從車窗伸出了一個攝像機頭，大搖大擺地對着剛要從警局走出來的司凌夜咔咔拍照。
拍完照，麪包車火速開走。
“司先生，這……”基於夏小星連把司凌夜報警抓起來的事情都幹了，照她對司凌夜的厭惡程度，管家有理由懷疑，剛剛拍照的人，就是夏小星的人。
要知道，以司凌夜的身份，大半夜出入警局的照片一旦被曝光，不管是正面還是負面，都會引起軒然大波。
司凌夜顯然也覺得是夏小星派出來的人，鬱悶地嘆了嘆氣，“不用去查，放着就好。”
“是。”
深夜收到照片的季琛的脣角漾起一抹冷意。
現在還不急，明天的重頭戲，是警匪紀錄片。
第二天一大早，季琛出品的警匪紀錄片就在各個視頻播放平臺上上線。
從暗網到買兇殺人，再到殺手落網的全過程都被拍了出來。
但聞采薇那段還沒全部曝光，季琛讓剪輯師剪輯掉聞采薇的名字，但又留下線索，指向聞采薇，讓網民們自己去發現。
等事情發酵以後，再收網，才能收到最佳效果。
而夏小星作爲主角，當然是有出境的，不過，全程被馬賽克。
季琛加大力度宣傳，就連地鐵和商場的廣告牌都在播放這部紀錄片。
因爲是積極正向的視頻，還得到了相關部門的支持和轉發。
影響力在不斷擴大。
夏小星更是花錢包了遊覽車，讓車子頂着塊巨大的LED四處播放。
阮江離爲表支持，包了一架滑翔翼，掛巨幅海報，在城市的上空飛行。
很快，萬能的網友們就開啓他們機智的小腦袋瓜，順着紀錄片透露出來的線索，查到了聞采薇身上。
彼時，聞采薇還在等殺手傳來夏小星死亡的消息，卻遲遲沒有音信。
她忍不住登暗網，找那邊的負責人。
然，此時的暗網已經被警方接管。
“現在是怎樣?夏小星死了嗎？”
“能不能行？”
“還要我等多久？”
聞采薇只顧着發轟炸信息，倒是沒看熱搜和新聞。
“砰！”
聞采薇的玻璃又被砸爆了，發出驚天巨響。
聞采薇一陣發懵，跑過去看。
哇！她想罵人了！
上次那個窟窿就沒補上，咋又破了一個？
“聞狗子，出來謝罪!”
聞采薇的粉轉黑，在她家樓下喊叫，“我們在你身上氪了那麼多金，你不僅不是個好榜樣，還壞事做盡！”
“你麼的，連買兇殺人都做得出來!”
買兇殺人！
哇靠！
他們怎麼會知道？
她上的是地下交易網，又不是微博！都是悄咪咪進行的，爲啥都知道了？
聞采薇心跳一窒。
她還想屋子裏躲，那羣人就撬開了她的家門，進屋，走到她面前。
“你簡直不是人!”
“心都黑爛了！”
那些人謾罵着，圍住了她。
“又是綠茶內涵，又是網曝素人，又是販賣假貨，又是剽竊作品，又是買兇殺人！你說說，到底還有什麼，是你不能做的！”
他們數落着聞采薇的條條罪狀。
聞采薇白慘着臉，四處躲避。
“我……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
“不知道？你騙鬼呢！”羣情激憤，“都拍成紀錄片，滿天飛了，你還想裝?”
“我們真是上輩子瞎了眼，纔會粉上你這麼個噁心玩意！”
“打！把她揍一頓，送警局！”
不知是誰，先扔了個菸灰缸，砸中了聞采薇的鼻子。
聞采薇的鼻子馬上凹陷了進去。
衆人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景象，全都愣在當場。
聞采薇撒開腿就往外跑。
但壞事做多了，總會遇到鬼。
她沒跑兩步，腳下一絆，直挺挺地撲街了。
她艱難撐着地，就發現自己的下巴摔破一層皮，霍疼霍疼的。
“哇兒~哇兒~”
警笛聲由遠及近。
警車逼近，從上方下來了兩個穿着警服的工作人員。
“聞采薇，跟我們回警局，接受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