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星推開他,快步往洗手間走去。
“嘩啦啦。”
夏小星捧起一抹清水,狠狠地拍上自己的臉。
冰涼的冷水,讓她暫時冷靜下來。
她看着鏡子裏狼狽的自己,她不知道她和司凌夜之間要怎麼樣纔會劃下休止符。
愣神了很久,夏小星才往外走。
季琛就靠在女廁門口,單手斜插褲兜,在夏小星走出來時,直起了身。
“季琛?”夏小星眼睛一亮。
她費盡心機想要從司凌夜身邊逃跑,就是想去投奔他和阮江離。
現在就見着了?
得來全不費工夫?
“嗯?叫哥。”季琛挑了挑眉。
“你怎麼會在這!?”夏小星震驚。
季琛不快抿脣,“湊巧。”
“幫我個忙!”夏小星怕司凌夜突然出現。
“說。”季琛本來還想和司城聯手整司凌夜,結果夏小星倒好,跑出來和司凌夜公佈婚訊,把他給氣得……
之後,他就出國去了。
直到今天才回來,要不是想看看本市的新貴暴發戶這種稀有物種,他還看不到這一出好戲。
“瞿家可能要完蛋,能不能幫我撈他們一把。”夏小星眼含祈求。
季琛沉吟片刻,“你喜歡瞿家那小子?”
夏小星頓住了,搖搖頭,“瞿哥哥對我很好,從小就照顧我。”
“知道了。”季琛酷酷把手拔出來,正了正衣襟。
“那你和司凌夜怎麼回事?”
她和司凌夜嗎?
夏小星心裏苦澀無邊。
“說不清楚。”
“那你和我外甥女還住他那裏?”季琛隱隱有些不爽。
“暫時是。”
“那你要不要跟我走?”季琛覺得司凌夜蔫壞蔫壞的,指不定要怎麼坑夏小星。
況且,剛剛在宴會上,她和司凌夜之間看起來可不愉快。
夏小星思忖了一會,她要是讓季琛幫瞿家,自己又跑了,那無異於在老虎鬚上拔毛……
夏小星悶悶地搖了搖頭。
季琛沒有再表達,“那有什麼事,再找我。”
“嗯。”夏小星和季琛分別,回到了宴會廳。
司凌夜已經等不及,過來接她了。
“回去吧。”夏小星冷漠地說道。
她累了,疲於再應付司凌夜了。
司凌夜和她亦步亦趨地上了回程的車。
車子平穩行進着,車廂裏一片沉靜,夏小星扭頭望向窗外,專注地看着窗外飛速閃過的窗景。
司凌夜伸手把夏小星的腦袋掰了過來,“忘了瞿淮彥。”
“那你會放過他嗎?”
夏小星的問話使司凌夜安靜了下來。
夏小星直覺得無語,她不卑不亢地和他深不見底的眼眸對視,她可以看到他的眼睛裏沒有一點可商量的餘地的強硬。
他只會胡攪蠻纏,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夏小星的視線下垂,濃濃的失望傾瀉而出。
司凌夜心頭刺痛,像是膈到了冰渣子見,很難受。
“叭——”
紅綠燈跳轉,他們乘坐的車子駛了出去,經過十字路口,從橫向,一輛大貨車沒有徵兆地飛馳了出來。
刺目的燈光照射在他們的車窗上。
司凌夜的司機受過專門的訓練,狂打着方向盤。
“轟——”
大貨車撞了上去,整輛車子被偏出了道路,衝向了一旁的路燈。
司凌夜一個挺身,朝夏小星撲了過去,幾乎是下意識地反應,牢牢地把她罩在了身下。
“嘭!”
一聲巨響。
車子撞向路燈,整個車頭都凹陷了下去。
夏小星瞳孔震俱,驚恐地看着壓在他身上的人。
司凌夜怕壓倒夏小星,另一隻手撐在了車窗上,整片車窗已經爆裂,像是砸在地上綻開的雪花。
“別怕,我在。”司凌夜的表情煞白,一注鮮血從他的頭上流了下來,滴在了夏小星的臉上。
夏小星呆呆地看着他。
司凌夜沒有回答她,視線被鮮血模糊,眼睛快要粘連在一起。
由於前面有安全氣囊,發生衝撞時,司機是一頭栽在了安全氣囊上,除了一些沉重的外傷外,沒有受到其他的傷。
“司先生,司先生,你怎麼樣了?”
“我……沒事。”司凌夜做着口型,就是發不出一個音節。
“司凌夜!”夏小星眼睜睜地看着他失去氣力,倒在了她的身上。
胸口像是被重物橫穿,夏小星心疼得淚眼朦朧。
她在害怕,她生怕司凌夜會……
她在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
他的血還在往下流,滴在她的臉上,就像一團火,生生在她的身上燒出一個個窟窿。
司凌夜,你千萬不要有事啊。
你要是有事了,你讓我……讓小年怎麼辦,她那麼黏你,那麼喜歡你這個爸爸。
她滿懷着恐懼的往前湊,用自己的臉去感受他的鼻息。
感受到他平穩的呼吸後,夏小星淚流不止。
車裏開始瀰漫起一股汽油泄露的氣味……
得不到司凌夜的回答,司機忍着鎮痛,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拿出急救電話。
同時,他還調動了全身的力氣去打開車門。
而夏小星也在努力着,要把司凌夜一塊帶出車廂。但她那點的力氣在司凌夜面前根本不夠看,她被他壓着,動彈不得。
她只可以感受到,她自己毫髮無損,司凌夜把她保護得很好,她連一點傷痛都沒有。
司機下車拉開車門,幫夏小星一塊把司凌夜搬下了車。
車子往下滴淌着黑色的油,汽油刺鼻的氣味沖天。
“快!夏小姐這車已經漏油了,我們快撤離到安全的位置。”司機催促着。
“好。”夏小星全力配合。
她撐着司凌夜的手臂,他沉重得像是一座大山,壓得她步履艱難。
但她沒有一刻想過要拋棄司凌夜。
當危險發生時,他是那麼義無反顧。
司機和她帶着司凌夜走出了八百米開遠。
“轟隆——”
汽車發生了爆炸,火光沖天,火浪像是一條巨龍,朝着他們兇猛襲來。
受到爆炸威力的波及,夏小星他們三個人彈飛出了一段距離。
沒多久,救護車和警車趕來。
警戒線被拉起,刺耳尖銳的警笛聲響徹不絕。
醫生把司凌夜擡上了救護車,馬上剪開他的衣服,檢查他的傷口。
當司凌夜的肌膚裸露出來,夏小星看到他的手臂到後背佈滿了青腫。
那些傷痕看上去,像是在他的身體上存留了很長的一段時間。
司機在救護車上的另一張病牀上接受治療,他一直在密切關注司凌夜的動向,見到夏小星失神,連忙補充道:“那些傷應該是上車追尾的時候,司先生受的傷。”
“上次追尾?”夏小星愣神。
司機解釋道:“就是找到小年小小姐的那天晚上。司先生在宴會上獲知了小年小小姐的下落,就讓我開車趕往瞿淮彥的私人別墅。”
“那天晚上也是邪乎,我們又是塞車,又是被追尾的。”
“那個時候,司先生什麼都沒說,急着要去找小年小小姐,我就以爲他沒有受傷,現在看來……”
司機嘆了嘆氣,沒有再往下說。
夏小星的腦袋一團漿糊。
就在瞿哥哥把囡囡接回家的那天晚上,司凌夜有很努力的去找過囡囡?
她記得司凌夜還給她打電話來着,通話突然終止,她還很擔心地往回撥……後邊,因爲瞿哥哥把囡囡送來,她沉浸在對囡囡的失而復得上,就忘記了這回事。
那那個時候司凌夜那麼生氣,是因爲瞿哥哥真的……
夏小星臉色慘白,那他對瞿哥哥做的那些事,都不是無緣無故?
夏小星突然就覺得一陣耳鳴,有點反應不過來。
“滴!”
連接着司凌夜的儀器發出刺耳的蜂鳴。
夏小星瞳孔地震。
在她腦袋一片空白時,醫生把一份病危通知書塞進了她的手裏,“家屬,快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