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正巧瞿淮彥的辦公室的門打開,簡瑤瑤出來,打算去買早餐。
夏小星和她打了個照面。
簡瑤瑤匆匆把房間門合上,戒備地瞪着她,“夏小星,你還敢來?”
“你就不怕司凌夜發飆,繼續波及瞿氏嗎?”她急匆匆地趕夏小星走,“到時候遭殃的只會是瞿淮彥。”
“我是來送文件的,應該可以解瞿氏的燃眉之急。”夏小星直言。
簡瑤瑤只把夏小星當洪水猛獸,一個勁地把她往外推,“你只會好心辦壞事,快走!”
不怪簡瑤瑤會這樣,她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他們得罪了司凌夜,就算可以脫離這次危機又怎麼樣,只要司凌夜不想放過瞿淮彥,他還會製造下一波打壓。
夏小星被她推得後退,撞到了一處堅硬。
不同於牆壁的堅硬,是帶有一點柔軟的硬度。
那股奢靡濃烈的氣味再度往她的鼻子鑽。
她扭頭,是沈輕舟。
這貨跟上來了,摳摳鼻子,“你還真是弱得可以。”
“在我面前耀武揚威的勁頭哪去了?”
夏小星凝眉,簡瑤瑤還在招手讓她離開。
她也不管了,開口喊,“瞿哥哥,我帶了很重要的文件來找你,你快出來!”
簡瑤瑤慌了,要去捂她的嘴,“你撒謊,你只會害人……”
夏小星脾氣上來,一拳頭打簡瑤瑤腦門上了。
“唔。”簡瑤瑤喫痛抱頭。
沒想到夏小星會不講武德,來這麼一招。
夏小星風一樣地跑了,她正要擰動門把,門就開了。
瞿淮彥站在那,深沉的眼睛裏閃過驚喜。
他辦公的時候,耳邊就好像聽到了小星的聲音,沒想到是真的,她真的來了。
“小星!你怎麼來了?”
他把夏小星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司凌夜有沒有爲難你?”
“沒有。”夏小星抿脣,司凌夜對她其實挺好的。
把她帶到了小島上,除了與世隔絕,好喫好喝地招待着,一點也沒有虧待。
瞿淮彥的脣邊泛起了一抹苦笑,自嘲的意味多了許多。
“瞿哥哥,這個給你,是司凌夜做出來的應對方案。”夏小星把U盤交了出去。
“司凌夜不可能讓你帶這種東西過來的,你……”瞿淮彥一陣見血。
“別說這個了。先解決你目前的危機要緊。”夏小星沒有和他往下細說。
簡瑤瑤一直在瞪着夏小星,用眼神趕她走,沒想到夏小星竟然自己說要離開。
“我先回去了。”夏小星不停留。
瞿淮彥的眼底涌現濃濃的失落,“走?你想去哪?”
“我回司……”
夏小星頓住了。
她在司家莊園住久了,倒真的把那兒當成了自己的家。
“當然是夏家了。”夏小星說道。
她拔腿快步離開,沈輕舟邁開步子跟上。
瞿淮彥緊了緊手心裏的U盤,站在原地,心神卻跟着夏小星飛走了。
夏小星剛要進電梯,又撞上了匆匆趕來瞿氏的瞿父。
所有人都聚在了一塊,原本寬敞的走廊顯得侷促起來。
“夏小星,是你?”瞿父形容消瘦,看到她,說意外不意外。
“嗯……”他沉吟片刻,“你跟我過來,我有話要跟你說。”
他的雙手背到了身後,彎腰駝背。
“你找小星做什麼?”瞿淮彥瞬時緊張。
瞿父怒目看向他,“我作爲看着她從小長到大的長輩,和她說幾句話怎麼了?”
“瞿伯伯說得對。”夏小星已經做好要承接瞿父怒火的準備了。
瞿父瞥了她一眼,神情複雜地往樓道走。
夏小星擡步跟上,這一回沈輕舟沒有再跟。
這裏邊的水太深,夏小星也沒有他想象的那麼單純,他也不想再淌一回渾水了。
天台。
太陽高照,陽光明媚,隱隱帶來了幾分熱浪,好像在昭示着盛夏即將來臨。
瞿父站在了邊緣,漆黑的眼眸是一片渾濁,“算我求你,以後,你別再在和瞿淮彥有半點聯繫。”
“就算是他纏着你,你也離他遠遠的。”瞿父身心俱疲,他這把老骨頭實在是禁不起司凌夜那樣的折騰了。
他守了大半輩子的家業,轉頭成空,這比殺了他,還讓他痛苦。
“好。”夏小星淡聲迴應,眼神裏是愧疚,“瞿伯伯,我答應你,從現在開始,我絕對不會和瞿哥哥再有半點聯繫了。”
瞿父無奈的點點頭,“那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回司凌夜那兒去?”
“我回夏家。”夏小星若有所思,照司凌夜那個秉性,她這回回司家莊園,怕是會被他大卸八塊。
夏小星後撤了一步,向着瞿父彎了彎腰,這才轉身。
就在她邁開步伐時,瞿父對着她的後脖劈了下去。
夏小星始料未及,全身軟癱了下來。
瞿父扶着她,隱蔽的天台的角落裏,走出了好幾個保鏢。
——
夏小星是在顛簸的車上醒過來的。
她揉了揉頭,迷瞪着眼。
“這是哪?”
沒有人理會她的問話。
她撐着沙發坐起來時,車子就停平穩了。
車門打開,看清外邊熟悉的景物,她知道,她是被送回司家莊園了。
“哐當。”
保鏢來到了夏小星面前,不由分說就往她的手腕銬上一個噌亮的手銬。
夏小星瞪直了眼。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快給我解開!”
保鏢們沒有回答她的問話,拽着她的胳膊把她往裏邊帶。
夏小星的心一點點下陷。
這羣保鏢雖然沒告訴她是怎麼回事,但她也明白了,這一定是司凌夜授意,否則就算是給這羣人十萬個熊心豹子膽,他們也不敢做這種事。
她被帶到了司凌夜面前。
司凌夜坐在沙發上,身上穿着昨天穿的衣服,一雙大長腿交疊着。
凌厲的短髮下,面色陰森得厲害,薄脣抿得緊緊的。
整個大廳,像是被冰雪覆蓋住,凝結着令人窒息的氛圍。
“司凌夜,你難道不覺得自己太過分了嗎?”夏小星晃了晃手裏的手銬。
司凌夜猛地擡起眼,“過分的是你!夏小星!”
“你才和我說過什麼?”他從椅子上暴起,“我算是看清你了!你所有的甜言蜜語都不過只是你想要逃離我的謊言!”
他司凌夜什麼時候變得那麼狼狽了,要被一個女人肆意擺佈!
“是你先隱瞞我的!”看到手上鮮明的鐐銬,夏小星的心酸澀疼痛,“我說什麼你都不信,就揹着我傷害我的親人!”
“呵。又在撒謊了!”司凌夜冷嘲熱諷,“老在我面前這樣演戲,不累嗎?”
“夏小星,我告訴你,你別妄想我會對你放鬆警惕。你手上的這個手銬,你這輩子別想摘下來!”
他到底把她當什麼了?
要用手銬銬住她?
他那副姿態,就好像她是被他審判主宰的女奴!
夏小星的臉上涌動悲哀,“司凌夜,你沒有權利對我這樣做。我是人,活生生的人,不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寵物!”
“你也沒有資格給我戴手銬!”夏小星剋制着自己的情緒,很艱難的忍耐,才能讓自己不哭出聲。
“司凌夜,你到底是愛我?還是隻是可悲的佔有慾在作祟?”
不需要司凌夜回答,夏小星自嘲一笑。
“但不管怎麼樣,你都讓我覺得無比的噁心。”
“砰!”
夏小星的話,讓司凌夜惱羞成怒。
他猛地甩開了茶几上的菸灰缸,菸灰缸在夏小星的腳邊爆開。
“我要離開這裏!你這是非法囚禁,我要報警!”夏小星面不改色,眼裏透着銳利的鋒芒和司凌夜爭鋒相對。
報警……
司凌夜的手緊握成拳,眼睛折射暴戾的光。
“司凌夜,你就是個陰晴不定的瘋子,你殘忍冷血,早晚會遭到報應的!”夏小星哀痛至極,恨不得把言語化作尖刀利忍,要在司凌夜的心口上捅上一捅,讓他和自己一樣疼痛纔好。
“嘩啦!”
整張玻璃桌在司凌夜面前成了一片狼藉,他全身被火芒籠罩,她一再挑釁,讓他恨不得把夏小星撕碎。
他大步邁進,以席捲一切之勢掐住了夏小星的脖子,“你真以爲我不敢動你?”
“那也改變不了我對你厭之入骨。”夏小星認命的閉上眼。
她厭倦了和他這樣沒完沒了的糾纏。
司凌夜想用力,他忍得骨節都在咯咯作響。
“好,你不是厭惡我。那就給我好好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
他撤回了手,“你給我滾!滾得遠遠的!”
“就連司小年,你以後,也別想見了!”
夏小星原本還對他心存妄念,最後一句話,他特意強調了“司小年”,那小年來拿捏她,叫她對他徹底死了心。
“司凌夜,到今天,我總算認清你了。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她向後退了一步,決絕轉身。
保鏢跟了上去,解開了她手上的鐐銬。
“夏小星,你敢踏出去,就給我做好承擔一切的準備!”司凌夜心慌了,卻還在怒聲咆哮。
夏小星踩在他的狂怒上,面無表情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