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爲她不肯順從,司凌夜要做到這一步?
夏小星覺得異常的冷,冷到了骨子裏都在泛着疼。
這,就是她愛的人?
“叭叭叭!”
一輛車朝着夏小星飛掠過來。
夏小星失神,定在原地,那輛車在距她兩釐米的地方纔堪堪停下。
被鋼管擊打過的地方,滲着疼,熱燙得像是要在她的身體燒起來,煎熬的燒灼感不斷加重,幾乎佔據了她的全部理智。
像是就是爲了存心嚇夏小星一下,夏小星面前的那輛車掛了倒檔,調轉了一下車頭,開遠了。
所以,這就是司凌夜的警告,是嗎?
寒涼充斥夏小星的內心,她的眼眸呈暗色,手指攥得泛白。
她拿起手機撥打司凌夜的手機。
沒有接通。
惱憤,心疼交加。
夏小星再次攔出租車。
這一回,出租車正常停擺在她的面前。
她飛速上了車,讓司機把車開到了司家莊園。
……
“砰砰砰!”
夏小星的手捏成了拳頭,憤怒砸在大門上,砸紅了手也無動於衷。
一個夏小星沒見過的保安姍姍來遲,“夏小星,你怎麼還來?”
“快開門!我要見司凌夜!”
夏小星好不容易纔剋制住火氣,陰黑的臉色一時還收不回去。
“不可能。”保安沒有開門的打算,“司先生已經交待過了,不能讓你再進司家莊園。”
夏小星的面色陰沉,“那你幫我傳話,你問他,他到底想幹什麼?”
“司先生不是說過類似讓你後果自負的話?”保安滿滿地不耐煩,“他也和我們說過了,他說他會搞垮你的,不會讓你和瞿淮彥雙宿雙飛的。”
“既然路是你自己選的,你就一頭黑走到底吧。”
保安轉訴,沒心思再搭理夏小星,扭頭離開了。
夏小星懵然站在原地。
這比電閃雷鳴在她的頭頂炸開更讓她震愕。
司凌夜還是徹頭徹尾的混蛋……
與此同時。
剛下過雨,空氣中流動着泥土的腥溼味。
司凌夜坐在涼亭裏,修長的手指裏拿捏着一根畫筆,眼神沒有焦距地肆意飄散。
從看到夏小星和瞿淮彥都躲在滑梯底下,他就受不了了。
心口的空缺不斷擴大,那空洞大得能將他吞噬。
心煩意亂。
他命人撤下視頻,不再去看她們有多惺惺相惜。
“嗒。”
“嗒。”
他對着欄杆敲着夏小星用過的畫筆,像他心上的鼓點一樣,一下又一下。
“啪。”
“撲通。”
畫筆折斷了,一半掉入下邊的池塘了。
司凌夜瞪大了眼睛,倏然站了起來。
正逢管家從不遠處走來,目睹了司凌夜這個反常的舉動,“司先生,是發生了什麼事了嗎?”
司凌夜舉着手裏那半截畫筆,“斷了。”
管家:?
這是不是在代表他和夏小星之間,也斷了?
司凌夜抓緊半截畫筆的手收緊,斷口刺入他的掌心,因他用力,把他的手刺出了血,他卻感覺不到疼痛。
“趙德,我命令你,現在立刻馬上,讓人把池塘裏的水抽乾,把這半截畫筆給我找回來。”
“……是。”
——
夏小星在大門口站了很久,說不清心裏是什麼感受。
落寞地轉身。
一輛車“呲——”在她身後停下,瞿淮彥急速下車,生怕夏小星會出點什麼事。
夏小星茫然,“瞿哥哥,你來啦?”
“我們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我真的不想再害了你。”
“不會的,小星,你害不了我的。我們就像小時候一樣,不好嗎?”瞿淮彥看她神情恍惚,內心的不安感一再加重。
他扣住她的雙肩,逼視她的雙眼。
“瞿哥哥,你怎麼就不明白呢?”夏小星抗拒他的碰觸,甩開他的手,“我不想和你再有接觸了。”
“我既不想害了你,也不想因爲你,破壞了和司凌夜的關係。”夏小星激動地把心裏話喊出來。
她一頓,她內心,想和司凌夜“相安無事”的。
婚禮上,或許是場景特殊,她發現她從新郎身上聯想到了司凌夜,她的心就亂得不可收拾。
他是她愛了那麼多年人,怎麼可能可以輕易拔除。
像是被破碎的玻璃渣隔着一樣,夏小星的身心都很疼。
“瞿哥哥,對不起……”夏小星的聲音漸漸低落。
瞿淮彥黯然神傷,“我知道了。”
“小星,你是不是還愛着司凌夜?”
夏小星移開臉,沒有直視他的視線。
她的沉默,已經是最好的回答。
瞿淮彥眼睛裏的破碎得不堪一擊,“可是小星,他值得嗎?”
司凌夜,他配嗎?
他只看到他帶給夏小星的淚水和辛酸。
在這一刻,瞿淮彥突然無比的希望,夏小星還是一個傻子。
傻乎乎的,什麼都似非懂,會甜甜的喊他瞿哥哥,會被他用糖輕易騙走。
“不重要了。”夏小星淡淡回答。
她和司凌夜回不去了。
“我走了。”她轉身離去。
心空的厲害,就好像被挖走了一塊肉。
瞿淮彥沒有趕上去,凝視着她寂寥的背影。
她打車回家。
下車時,頭頂掉落了一個花盆,就在距她很近的距離爆開,卻沒有傷她分毫。
她波瀾不驚。
她想離開了,她想,要是,哪天司凌夜的這些“惡作劇”一般的行爲不再出現,他的心裏一定有了別人。
她不想留下來,面對這樣的現實。
只是,小年……她是要不回來了。
她擡頭望了望天,風吹過,亂了她的劉海,擋住了她的視線。
她把碎髮挽到了耳後。
回到家以後,夏小星規劃着之後的行程。
就這樣過了兩天,夏小星在微博上看到了一則熱搜。
【清酒攜忘憂加盟大成集團】
清酒?
夏小星以前調香,販賣配方,就是用的清酒這個名字。
一開始,她試水,學着別人開網店,鬧着玩的心態。
沒想到她配的香料引起追捧,一舉成名。
之後,她更是配出“忘憂”,在國際大賽中獲得大獎。
“忘憂”是她的得意之作,她因爲它名聲大噪,坊間就出現了不少仿製品。
夏小星愛惜自己的羽毛,很快就將“忘憂”封存了起來,再不對外發售。
再然後,她就因爲變成了傻子,沒有再經營下去。
時間一長,就連她自己一時都想不起她有個叫清酒的馬甲。
更別說,她要帶着忘憂去加盟什麼大成了。
夏小星點進鏈接,看到了大成集團的詳細介紹。
大成是司凌夜的叔叔司城新開的公司,立志要打造全國第一香水,聲勢浩大。
夏小星估摸,對方應該是看着她這幾年銷聲匿跡,才搞這種“碰瓷式”營銷,炒作。
她無心管這件事,便把手機收了起來,不再看。
“叮咚。”
門鈴響了。
夏小星放下手邊的電腦,去開門。
管家還是一身嚴謹認真的西服,他調整了一下衣服的鈕釦,“夏小姐。”
“管家伯伯。”夏小愣了一下,眼神下意識地放遠,看到了他身後,想去捕捉司凌夜。
“您放心,我是一個人過來的。”管家溫聲解答。
“那管家伯伯進來吧。”夏小星側身退讓,管家對她一向很好,她不會因爲司凌夜而對管家生氣敵意。
“多謝夏小姐。”管家彬彬有禮。
夏小星招呼他在沙發上落座。
管家語重心長,“夏小姐,我今天來是爲了……”
“管家伯伯如果是要跟我說司凌夜的事情,還請不要提起。”她不想聽,就是爲了不想看到司凌夜那些“拙劣”的手段,她連大門都不出了。
“我是爲了小年小小姐來的。”管家抿了抿脣,“司先生把小年小小姐送到了老夫人那去了。”
“小年小小姐還小,離不開媽媽,鬧得厲害。”
夏小星一聽,心如刀絞,“司凌夜不會讓我見小年的。”
她深吸了一口氣,“司凌夜是小年的爸爸,想來,他不會虧待小年。”
“那撫養權呢?”管家想夏小星拋出橄欖枝,“夏小姐就沒想過和司先生爭奪撫養權?”
只要撫養權在手,夏小星就可以一直和小年在一起。
這時的,夏小星大概忘了,她和司凌夜,因爲她寫了錯別字,也還沒離婚。
夏小星的脣邊泛起了苦澀,“我查過資料,別說司凌夜財大氣粗,各方面的條件比我更適合帶小年,我還有幾年的精神病史。”
她因爲撫養權和司凌夜鬧,她不想以後被小年知道了,難過。
“我爭不過司凌夜的。”
管家猶疑地頷首。
“那夏小姐之後有什麼打算嗎?”
“我想離開這裏。”夏小星晦暗的眼神這才閃爍了一點亮光。
“離開這座城市,找一個地方,重新開始。”她這纔有了一點點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