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尷尬的嗎？
他居然醒了?
燈光下，司凌夜的眼睛充血，一雙赤色的眼瞳像是一簇簇火焰燒了起來。
“凌……司先生，我……”聞采薇才吐出一個字，司凌夜的長臂一伸，卡住了她的喉嚨。
“唔……”聞采薇像是小雞仔一樣被掐住，她下意識伸手，瘋狂拍打司凌夜的手臂，“放開！放開！”
司凌夜像是變了一個人，冷峻的面龐裏裹挾着寒氣，似冰封了一座雪山。
他的指節在不斷收緊，把聞采薇的脖子掐得咯咯作響。
聞采薇呼吸不過來，脖子也像是被套上了鐵鑄的項圈，又疼又勒，她不自覺地張嘴，口水順着下巴往下流，就要流到司凌夜的手上時，司凌夜快速收回了手，把她撒開。
聞采薇失力，要往病牀上栽倒。
司凌夜嫌棄伸腿，照着她的膝蓋窩踹了下去，聞采薇後退着撞上一旁擺放着的輸液瓶支架。
“你是誰？是來暗殺我的嗎？”司凌夜面色陰沉，聲音冷如夏雨，能滲透人的骨髓，讓人發自內心畏懼。
聞采薇被他散發出來的氣場所驚駭，恐懼得雙腿打顫。
怎麼回事？
司凌夜在耍她？
“司先生，你不認識我了嗎？”聞采薇後背冷出一把汗。
司凌夜的眼睛邪氣眯起，危險的氣息在空氣中流涌，“我應該認識你？”
“是我，我是聞采薇呀。”聞采薇鼓足勇氣，有心試探，“差點成爲你的妻子的女人。”
“妻子?”司凌夜玩味的咀嚼着這兩個字，他修長的指尖在牀欄上輕輕敲擊，而後，長指一挑，勾起牀頭櫃上的紙巾盒，丟在了聞采薇的臉上，“把臉擦乾淨了！”
聞采薇迫於他的威懾，倉促地擦去口水。
司凌夜猛地出手，把她拉至身邊，手指夾着她的下巴，認真凝視。
“司先生……”明明很害怕，但聞采薇的心跳還是快得像要死掉。
她從來沒和司凌夜這麼近距離的接觸過。
司凌夜的長相極佳，英俊的面龐，俊挺的眉鋒，高挺的鼻子，再是無情涼薄的嘴脣，縱使環繞着千萬般的冷意，也讓人心生旖旎。
聞采薇猜測他是病得甚至有些不清，已經不能分辨出人了，一點點地往他的身邊一再挨近，還緩慢地擡起手，用指頭上的嫩肉去刮蹭他的臉。
司凌夜沒有把她推開，還在端倪着她的臉。
聞采薇心跳急速，想要更進一步。
司凌夜失去了興味，鬆開了她，“不好看。長得真難看……”
“……”聞采薇的熱情被冷水澆熄。
她諂媚地笑了笑，決心拿下司凌夜，嬌滴滴嗲道：“司先生……”
司凌夜突然抱頭，像是承受了巨大的痛苦，連帶着冷硬的表情都是出現一絲裂痕。
聞采薇懵圈了，壓根不明白，司凌夜在這短時間內的一套套是什麼意思？
她是不是應該麻溜地溜走？
還是應該趁這個機會在他的面前刷好感？
短短十秒裏，聞采薇腦補出無數個念頭。
她還在猶猶豫豫，給自己加油打氣。
“誰在那？”管家從病房經過，看到病房的門不知什麼時候開了，警惕地走了過來。
也就是在這時，司凌夜腦袋裏的撕疼漸漸散去，眼底的赤紅也被翻涌上來的黑眸掩蓋。
一雙眼，變得清明幽沉，。
就連身上的氣息也變了，全然無剛纔輕佻散漫的模樣。
“滾出去！”
聞采薇的呼吸錯亂了起來，腳後跟後挪，一副說不清楚的表情。
“聞采薇!”管家一驚，趕緊上前把她往外扯，“誰讓你過來的。”
聞采薇心裏也沒底，在司凌夜冷森的直視下，半推半就地跟着管家走了。
一出病房，聞采薇就耍起了橫，“你跟我買的藥，就是爲了給司凌夜的吧！”
“不是。”管家是不可能會承認的。
“你只是供藥商，你只需要提供我藥，其他的，不需要你來打聽。”管家的面部表情變得嚴肅，那雙銳利的眼睛洞悉了聞采薇的貪婪。
“至於你，如果覺得是司先生用了你的藥，就想借此和他攀上關係。那你大可不用癡心妄想。”
管家一陣見血，“司先生如果想用你的藥，早就找你了，還會等到現在。他現在不過是得了其他病。”
“以後，別說我沒提醒你，你最好別再出現在他面前。否則，你最大的用處就是你的藥，我不買你的藥，你也就一點利用價值都沒有了。”管家冷聲，平淡的話語被他說出了極致的威脅。
聞采薇挪挪乾澀的脣瓣，她本來還想提一嘴子司凌夜的異常情況。
現在她也不想說了，移開臉，哼哼唧唧。
“離開這。”管家淡淡的說道：“或者我叫保安。”
“……”
聞采薇百般不爽地走了。
管家返回病房。
司凌夜靠着牀板，面色陰沉，“她怎麼會出現在這？”
“大概是她現在的情況不大好，像來碰瓷，看看能不能再獲取司先生的幫助。”管家閃爍其詞。
司凌夜心不在焉，沒有察覺到管家話裏的漏洞。
他看了看自己發麻的指尖，他不對勁……
剛剛，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他的身體好像不受他控制……
——
翌日——
坐在窗戶邊，望着鐵欄杆外的窗景，成了夏小星每天的日常。
她緊閉着的病房的門被輕輕敲響，她一動不動，一點也不想理。
“夏小姐？”管家在外頭呼喚着。
等不到房間裏的應答，小年委屈達達地扯了扯管家的衣襬，“你是不是騙我？媽媽沒有在裏邊的？”
小年脆脆嫩嫩的聲音傳進了屋子裏，夏小星的眼眸在瞬時間亮了起來。
囡囡!
司凌夜讓她見她的囡囡了？
她迫不及待地趕到門邊，開了門，嬌俏的身影逆着光，化作一道陰影籠罩在小年的小個子上。
小年仰着小腦袋，清澈的大眼睛亮晶晶的。
“媽媽！”
剛喊了一聲，她的眼眶就漸漸泛紅，淚珠子打着轉兒，隨時都可能會往下掉。
“囡囡！”
夏小星把小年緊緊的抱進懷裏，看着懷裏的小人哭哭答答，“媽媽，不要離開我，不要不要我。”
“傻囡囡，媽媽也捨不得你。”夏小星疼惜地用指腹給她擦淚，感激地看着管家
管家不忘替司凌夜刷好感，“司先生知道您心情不大好，特意讓我把小年小小姐送過來的。”
夏小星點了點頭，帶着寶貝女兒往裏邊走。
“媽媽，我好想你。我以後都要和你在一起。”小傢伙從口袋裏掏出一條冬天才用的情侶牽手手套，套進自己的小手後就去套夏小星的手。
夏小星的手被她圈套住，還感覺到她的小手指一根根地往自己的手心裏鑽，心情頓時更加沉重了。
她的女兒，因爲她變得這麼小心翼翼。
摸摸小年的小腦袋，夏小星想笑卻流出了眼淚。
“媽媽不哭。”小年給夏小星擦眼淚，“曾奶奶教了我好多東西，我現在認識好多字，我會講故事了，我講給你聽。在一個遙遠的王國裏……”
小年和夏小星呆在一起，夏小星也就不那麼消極負面了。
到了午餐時間，管家再爲她們送來食物。
夏小星沒有胃口，吃了幾口就放下了餐勺。
她不喫東西，怕司凌夜會遷怒其他人。但喫，她是真的喫不下，所以，總像應付任務一樣，簡單地喫上幾口勉強作罷。
“媽媽，怎麼喫得比我還少？”小年心疼媽媽，媽媽都瘦了。
她牽媽媽的手，都能摸到硬硬的骨頭了。
小年舀了一小勺食物，把小嘴巴張得圓圓的，“媽媽，啊！”
夏小星沒有拒絕她的好意，低頭喫。
小年接着喂。
但漸漸地，夏小星的胃部開始翻江倒海了起來，難受得讓她想要嘔吐。
可對上小年期待的小臉，她不忍心拒絕，再吃了一口。
食物還在口腔中，沒有被她咀嚼。
她的面色大變，再也控制不住，衝了出去，跑到了馬桶狂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