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凌夜趕忙抱住她，抽着紙巾給她擦鼻子，“別哭了，媽媽來了，就在外邊，我帶你去找她。”
“嗯嗯。”小年抽抽噎噎，哭聲漸漸收止住。
司老太太的臉逐漸難看，她一拍桌子，“我不同意。”
“你都不知道年年經歷了什麼！”
只要一想到，她當時沒有在場，小年可能會被人販子拐走，司老太太就怒火中燒，更加認定了夏小星這個當媽媽的失職。
小年搖搖頭，眼淚又撲簌簌地往下掉。
曾奶奶很好，她不想要傷害她，但她更想要媽媽。
“而且，你到底有沒有爲年年考慮？無論是衣食還是之後的教育，夏小星哪一樣可以給她最好的？”司老太太不服氣，上手要去把小年搶奪過來。
小年抗拒地縮在司凌夜的懷裏，揪着他的衣領，“爸爸，我不留下。”
司凌夜哪裏不懂女兒的心思，“但夏小星可以給小年需要的母愛，這一點，我們誰都給不了，也沒辦法代替。”
司老太太的動作僵住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可她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那您是？”司凌夜安撫似地在小年的肩膀上拍了拍。
一句話，誅心。
司老太太自問有愧，當年她爲了司老爺子穩固司氏，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事業上……
“況且，您如今年事也高了，您將小年留在身邊，您能陪伴她多久？”司凌夜摸摸小年的小腦袋，又用指腹把她臉頰上的淚痕擦去。
司老太太被司凌夜說中心事，一下變得無奈了起來，“那不是還有你嗎?年年是你的女兒，你總不能放着她不管？”
“我也沒有那麼多時間了。”司凌夜意有所指。
司老太太嘴巴微張，眼尾下沉，到底還是不甘心地擺擺手，讓司凌夜把小年抱走。
小年依偎在司凌夜的懷裏，奶萌的聲音裏還是濃濃的哭腔，“爸爸，你和媽媽怎麼了？爲什麼媽媽要和你分開？”
司凌夜撩開她被眼淚浸溼的頭髮，“你現在還小，還不懂。”
“你不許哭了，媽媽看到了，會心疼。”司凌夜柔聲輕哄，檢查起小年腳上的傷，“還疼不疼？”
“疼。”小年的小臉皺巴巴的，委屈得不行。
司凌夜叮囑道：“忍一忍。爸爸不在你和媽媽身邊，你要乖乖聽話，幫爸爸照顧着媽媽點，要是有什麼事，你可以偷偷給爸爸打電話，爸爸都會在第一時間來找你的。”
“好！”小年的眼眶還是紅紅的，“那爸爸，沒什麼事的時候，我還能再見到你嗎?”
司凌夜的表情凝滯住了，躊躇了半晌，“不可以了。”
“好吧。”小年喪氣地低下頭，“爸爸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哦。”
司凌夜點點頭，抱着小年往外走，把她送到了夏小星面前。
“媽媽。”小年老遠就朝夏小星伸長了小手。
夏小星把小年抱進懷裏，“囡囡，是媽媽不好，媽媽又沒有照顧好你。”
司凌夜看着夏小星的眼淚在眼眶打轉，“小年崴到腳了，奶奶讓醫生給她上藥了。好好照顧她。”
話音落下，司凌夜就上了車，拉上了車門，絲毫沒有要夏小星和小年上車的打算。
夏小星不怪他，他現在和他們母女分開了，就要保持距離。
她叫了出租車，和小年一塊到警局報案。
夏小星鼓勵着小年說出被欺負的經過，才帶着她回家。
走在回家的路上，小年在夏小星的背上睡着了。
天色也有些晚了，灰沉沉的，沒一會，路燈就都亮了起來。
燈光的顏色是暖的，夏小星的心卻是冷的。
以後她就剩一個人了，她要更加小心謹慎地照顧女兒，絕對不能讓她再發生意外。
走回夏家別墅，夏小星給小年擦臉，就讓她在房間裏睡下了。
“媽媽……”小年睡得並不安穩，迷濛間，還在哭着喊媽媽。
夏小星牽住她的小手，“媽媽在這裏。”
她抱緊了小年，熄滅了燈光，陪伴着她入睡。
——
夜，如墨破洗。
漆黑的小巷子裏，亮起了一道手機手電筒般微弱的燈光。
細微的腳步聲和口哨聲響了起來。
過了一會，腳步聲停了下來，商場那個肥胖的女人掏褲兜，摸出一把鑰匙開了門。
一進門，看到屋內幽暗的黃色燈光，她就開始咒罵，“你這沒用的老東西，膽子那麼小。今天在餐廳，你要是敢出來和我一起把那小孩拖走，我們今晚就能住酒店去了。”
女人不滿，踢了他一腳後，拿起桌上的啤酒喝了起來，還吧唧了一下嘴。
突然，幾道黑影閃了進來，闖進了他們的小破屋。
“你們是誰？誰讓你們進來的？”女人回頭，就看到好幾個戴着口罩，穿着黑西裝的人，他們個個高大威猛，一看就是練家子。
“砰！”
領頭的人，不由分說就給了女人的肚子一腳。
在看球賽的男人也炸毛了，“敢打我們家那口子！我要你們好看！”
男人操起桌子上的啤酒瓶，還沒發威，就被領頭的人輕易撂倒。
兩個厚實的大麻袋分別套在了男人和女人的頭上，等待着他們的，是一輪又一輪，暴力的毆打。
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兩人，好像被轉移到了什麼地方。
麻袋一拆開，他們就被掛在了警局大門上。
那些不明來路的人，還拿出了兩塊寫着紅字的認罪牌匾，掛在了他們的頭上。
天一亮，這兩個人販子才被警局的人發現了……
那些蒙上口罩的男人們並未離開，他們躲在角落，看着那對男女被帶進警局，撥了電話，“司先生，事情已經辦妥了……”
——
大清早，夏小星就起來準備早餐，還給小年燉了排骨湯，想讓她好好補一補。
她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她接通後，是昨天警局的人打來的，他們告訴夏小星，那兩個試圖拐走小年的人已經被抓獲了。
夏小星喜出望外。
沒一會，小年就起來了，在牀上喊媽媽，夏小星就趕緊抱着她洗漱喫早餐。
上午九點，“叮咚！”
他們家的門鈴被按響。
夏小星前去開門。
映入她的眼簾的，是一捧鮮花。
夏小星楞了一下。
花把移開，露出了一箇中年男人的臉，“您好，我是您昨天用餐的那家餐廳的經理。”
“是這樣的，我昨天剛好不在餐廳，在警方去我們那調監控，我才瞭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給您和您的孩子造成那樣的傷害，我，以及我們見餐廳深感抱歉。”
經理另一隻手還提着果籃，他鞠了一個躬，“在這裏，我誠心誠意的和您和您的孩子說一聲對不起。”
“事情已經過去了。我這個作母親的，也有失職的地方。”夏小星的臉上堆起了愁容。
“我可以見見孩子嗎？”經理問道。
“可以，進來吧。”夏小星側身讓路。
經理在夏小星的帶領下，在客廳見到了小年。
小年的腳纏着繃帶，大腿上則放了一本童話。
“小年，叫伯伯。”夏小星說道。
小年仰起了頭，甜甜地喊了一聲，“伯伯好。”
“小朋友好。”經理把鮮花和禮盒都放在了茶几上，“小朋友，你的腳是昨天傷到的嗎？疼不疼？”
“還好。”小年癟癟嘴，有點委屈。
經理馬上轉向夏小星，“您放心，孩子的醫藥費，我們會負責的。”
“不用。”夏小星婉拒了。
“只是崴到腳了。”夏小星嘆了嘆氣，“是我沒有看顧好我們家小孩，不關你們餐廳的事，經理不必爲此介懷。”
經理若有所思，又到了小年跟前，和她閒聊了幾句，而後留下禮物離開。
“東西你帶回去吧。”夏小星不好意思，提着東西要送經理。
“這只是我們一片小小的心意，您不用記掛在心上。”經理盛情難卻。
“對了，這是我們餐廳的小活動，這兩張小彩票也送給您。”
在經理的再三勸說下，夏小星只好留下經理帶來的東西。
把經理送走，小年這個小饞貓就盯上了禮盒，“媽媽，我可以拆開盒子，看看裏邊有什麼好喫的嗎？”
“當然可以了。”夏小星用了老大的力氣才把禮盒提到了小年面前。
“好重哦。”她打開盒子，裏邊放的是應季的水蜜桃，每一個都鮮豔欲滴，豐碩肥美。
小年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媽媽，我想喫。”
“行，我去給你洗。”夏小星從禮盒的海綿凹槽裏挖出一顆水蜜桃，就看到了底下的鮮紅的鈔票。
“媽媽，這是怎麼了？”小年在椅子上往下探頭。
“囡囡等我一下。”
夏小星愣了一下，放下箱子，把桃子全部拆了下來，拿掉了裏邊的海綿墊。
滿滿一整箱，都是鮮紅的鈔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