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星手裏的筷子掉在了地上,她站了起來。
阮江離和季琛都有些錯愕。
“星妹,你是因爲中大獎,太開心了嗎?”阮江離弱弱說道,“嘿嘿,到時候哥哥陪你去兌獎。放心,一定不會讓人把你的錢給搶了。”
“不是這樣的。”除非天上下紅雨,否則,夏小星不相信會有這樣的巧合。
這兩張中獎的彩票,一定是司凌夜在特意安排的,他在用另類的方式給她錢。
“囡囡先交給你們,我先出去一趟。”夏小星離開的時候,還拿走了那兩張彩票,和一禮盒的現金。
阮江離眼巴巴地看着,“星妹,這是要一個人去兌獎嗎?”
季琛面不改色,從容喫着東西,“你該不會真的以爲小年那兩張彩票是憑運氣中的獎吧?”
“難道是……”阮江離的眼眸眯緊,靈光乍現,“彩票是假的?”
“……”季琛難得對阮江離好臉色,夾了塊肉放進他的碗裏,“多補補腦子吧。”
——
暮雲閣茶樓。
夏小星要了一間包間,跟着服務生左拐進了天字號房。
包間裏古香古色,餐桌的側面,是一個露天的臺子,可以看到外邊的竹林掩影,聽到泉水叮咚。
“我點的菜,等稍後,我的客人到了再上。”夏小星叮囑道。
“好的。”服務生恭敬地退了出去,爲夏小星拉上木製拉門。
不多時,“叩叩。”
手指輕輕叩擊在木門的聲音響起。
“請進。”夏小星站了起來。
管家推門而入,得體地朝她露出一個善意的微笑,“夏小姐,好久不見。”
夏小星突然給他打了個電話,他馬上就來了。
“管家伯伯,坐!”夏小星作了個手勢。
管家在她面前的椅子上落座,直切主題,“夏小姐,這麼着急讓我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管家話音剛落,木門再度被敲響,服務生帶着菜品進來,各種精緻淡雅的菜色擺滿了桌。
等服務生們出去,夏小星才淡聲說道:“也不是什麼要緊事。就是我在司家莊園的時候,一直受到您的照顧,也沒機會感謝。”
“夏小姐客氣了。”管家一直很欣賞夏小星,很多年以前,估摸夏小星自己都忘記了,她在路邊救過一個出車禍的小男孩,那個男孩正是他的兒子。是以,這麼些年,他對夏小星心存感激,才屢屢出手幫她。
外頭吹起了微風,帶動着樹葉沙沙作響。
“您喫菜。”夏小星熱情招呼着。
管家夾起一塊桂花糕,優雅地細嚼慢嚥。
他自然知道夏小星約他來,不會只是爲了喫飯,但他沒有點破。
夏小星陪着一塊喫,一餐飯喫到了尾聲,她問道:“管家伯伯,司凌夜最近,是不是調用了大筆資金?”
管家一頓,“嗯?”
夏小星這才把她放在身側的禮盒提了起來,打開了,露出了裏邊紅彤彤的鈔票。
那兩張彩票也被她放在了正中,“這些都是司凌夜的手筆吧。”
夏小星的聲音清亮,“我現在和他離婚了,不適合再見面了。就請您幫我把這些東西都轉交給他吧。”
管家垂了垂眸,“司先生或許只是一片好心?”
夏小星說:“我們分開的時候,就說好了,我是淨身出戶,我斷不可能再接受他的東西。”
既然要斷,就要斷個乾淨。
她不想一直沉浸在和司凌夜分開的苦澀中。
“拜託您了。”
管家猶豫再三,到底答應了。
司家莊園,天台上。
司凌夜坐在邊緣上,他英俊的臉部輪廓深邃,任微風吹亂他的頭髮。
他的兩隻大長腿向下垂落,整個人都透着一股頹廢陰暗的氣息。
聽到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他才懶散地擡起了眼,目光在瞬間捕捉到管家手裏的禮盒。
“司先生,夏小姐讓我把這些錢都還給您。”管家不敢和他對視。
司凌夜眼神逐漸變得暴戾,“誰讓你把這些東西帶回來的!”
管家沉吟片刻,“司先生,夏小姐還說了,她以後不會來打擾您,也請您不要去打擾她的生活。如果可以,她再也不想見到您。”
“她不見我?”
司凌夜只是不想讓夏小星傷心難過才選擇和她分開,但她居然……要和他徹徹底底地斷個一乾二淨?
“您應該瞭解夏小姐,她有她的尊嚴和驕傲,她絕對不會再允許自己和您藕斷絲連的。”管家語重心長。
司凌夜暴怒得一句話都聽不進去,他火速下了樓,開着車奔入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把車開到了夏家別墅附近,從車裏望着夏家別墅裏亮起的燈光,煩躁地取出煙盒,點了煙,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
——
夜色愈濃,月色的清輝潑灑在地上,顯得天色更加透亮。
沈輕舟開車夜行,他的車速不算快,途徑半山腰時,一個人影突然跑了出來。
剎時,沈輕舟瞪大了雙眼,他飛打方向盤,踩下油門。
“呲——”
車子在距離那個身影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急停。
沈輕舟坐在車內往外看,那個身影晃了晃,趴在了他的車子的引擎蓋上。
那個身影的臉部緊貼着車窗,讓沈輕舟可以看清那是個女人,不僅如此,她還有一張和夏小星一模一樣的臉。
女人的頭上扎着髒辮,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也更乖戾,看不上就不好惹。
沈輕舟隨即判斷出,這個人不是夏小星。
“砰砰!”
女人拍打着沈輕舟的車子。
就衝着女人的臉,沈輕舟解開安全帶下車。
“喂。你怎麼樣了?要不要給你叫救護車?”沈輕舟看到女人的右腳受傷了,還在往外滲着血跡。
“少廢話!”女人動作迅速地從褲兜裏掏出一把小刀,舉在了沈輕舟的眼前耀武揚威,“把車鑰匙給我!”
“車上呢。”沈輕舟不緊不慢,對女人的興趣更加濃厚。
他的視線下移,停留在女人的腳上,“就算你拿了車鑰匙,你開得了車嗎?”
女人被沈輕舟說中,臉上有些窘迫。
“上車吧,想去哪?我送你。”沈輕舟姿態慵懶,一點也不怕女人手上的刀。
女人感覺不安,往車裏探頭,確認沒什麼不妥的地方,才一瘸一拐地繞到了副駕駛位上。
沈輕舟上去開車,透過後視鏡瞄了女人一眼,“去哪?”
“旺全高速公路口。”女人脫口而出。
那地有不少大巴車,她去那上車,就能順利離開這座城市。
不然夏小星風頭那麼勁,就憑她這張和她長相相似的臉,分分鐘被人舉報了。
沈輕舟沒什麼反應,專心啓動車子。
女人時刻保持警惕,手裏的那把刀一直對着沈輕舟。
漸漸的,她看沈輕舟沒耍花樣,就鬆懈了下來。
靠着車窗,全身卸了力,眼神也開始渙散。
約莫過了一會,女人覺得有些不對勁,坐直了身子,朝外張望,“這不是去高速口的路?”
沈輕舟不緊不慢,“你記錯了吧。就是這條路。”
“你要帶我去哪?”女人比劃着手裏的刀,“別給我耍詐,給我往回開!”
沈輕舟不動聲色。
這條路,的確不是前往高速口的路,而是前往警局。
不用說,前陣子鬧得沸沸揚揚的夏小星詐騙事件,就是這個女人搞的鬼。
女人握刀要去捅沈輕舟,沈輕舟早有預料,反手扳彎她的手腕,把刀扔出了車窗。
女人驚恐,馬上要去推車門,就聽見了一聲清晰的車門落鎖聲。
“你到底是什麼人?”女人怨毒地瞪着沈輕舟,“你想怎麼樣?”
“我是好人呀。”沈輕舟狹長的眼眸眯緊,邪氣頓生,“這不,我爲民除害,要把你送去警局。”
女人的心底發涼,她往車門蜷縮,像是無助示弱。
沈輕舟瞟了她一眼,就收回目光。
這時,女人拔出腳下的高跟鞋,猛地叩擊在車窗上。
車窗上的玻璃崩裂,女人砸開,毫不猶豫地衝着還掛着玻璃碎片的車窗爬了出去。
沈輕舟看着她的腹部掛滿了鮮血,一驚,在高速間踩了剎車。
女人受慣性影響被甩了出去。
沈輕舟下車去追,就見女人渾身是血,坡着腳瘋跑,當跑到了道路邊緣,她回頭看了一眼沈輕舟,毫不猶豫地往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