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凌夜,我受夠你了。”
司凌夜喉嚨乾澀,眼睛裏是濃濃的疲憊。
“我沒有殺瞿淮彥,是他自己開槍的。”
他的解釋蒼白無力。
如果讓夏小星誤會是瞿淮彥的目的,他已經得逞了。
他的死,成了永遠橫隔在他和夏小星之間的一根刺。
夏小星移開臉,捂住了耳朵。
司凌夜的黑眸沉沉,好一會,走了出去。
他合上了門,隔着門板,坐在了地上。
他的時間不多了,偏偏這個時候了,他也不能好好珍惜,好好的和夏小星在一起。
難道,他真的要失去她了嗎?
司凌夜懊惱地把頭髮插進了自己的頭。
“司先生,給夏小姐燉的湯好了,可以給她送過去了嗎?”傭人謹小慎微,深知現在氣氛不對,不敢胡亂說話。
“給我吧。”司凌夜站起身,接過了燉湯。
擰開門,牀上空無一人,浴室傳來一聲嘩啦啦的水聲。
司凌夜把湯放在了牀頭櫃上,耐心等着。
他的眼皮瘋狂跳動了起來,一種不好的預兆迅速上升。
司凌夜的心口起伏不定,他打開了浴室的門,水流了滿地。
他擡頭一看,夏小星坐在浴缸裏,一隻手垂落了出來,上面劃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鮮血源源不斷地從她的手腕上流了出來。
致命而可怕。
“星星!”司凌夜跑了過去,他按住她的傷口,把她從水裏撈了上來。
因失血,夏小星臉色蒼白,已經暈了過去。
軟綿綿地躺在了他的懷裏,他把她抱到了牀上,大聲向外咆哮,“快叫付諸!”
——
夏小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她再有意識,腕部的痛感出奇的強烈。
她擰了擰手,掙不開,像被什麼綁住了。
她才睜開眼,發現她的手被銬上了鐵鎖,鎖上還墊了一圈棉花,生怕勒疼了她似的。
她順着上邊的鐵鏈看,發現鏈接在了牀頭。
“是你逼我的。”司凌夜的聲音冷不丁地傳來。
夏小星愣神。
她沒死成……
現在連自由也要失去了嗎?
“好好養身體,其他的事情,你想都不要想。”司凌夜撂下話,轉身出去,把小年抱了進來。
“小年,媽媽又生病了,從現在開始,你都要形影不離地跟着媽媽。好嗎?”司凌夜溫聲。
小年一知半解,連連點頭,“爸爸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媽媽的。”
夏小星的嗓子像是被針扎,沙啞得可怕,“司凌夜,你好狠。”
她心腸再狠,也不可能對着女兒自殺。
小年轉着小腦袋,看看夏小星,再看看司凌夜,有些不明白。
司凌夜什麼都沒說,轉身離開。
——
嘈亂的酒吧裏,吧檯處,自動開闢出一處生人勿進的地方。
酒保爲司凌夜配酒,司凌夜矇頭猛灌。
管家皺着眉頭,在一旁守候。
“去,自己找樂子去!記我賬上。”司凌夜又喝了一杯酒,把酒杯的底座重重得叩擊在吧檯上。
管家沉聲,“謝司先生好意,我不需要。”
司凌夜置若罔聞,朝酒保道:“給他找個女人。”
管家:“……”
沒一會,一個衣着暴露的女郎走了過來,擡高了手,直接把一根手指伸進了管家的西裝裏,貼着他繞圈圈,“大叔,你看上去挺有氣質的。”
司凌夜只顧着喝酒,“把他帶走別煩我。”
“大叔,來吧。你主子都發話了。”女郎挽住管家的手臂,把他拽走了。
司凌夜內心的沉悶沒有半點減少。
他的病倒是開始發作了,他整個人像是被放在了裝滿鐵釘的板子上,被鐵釘穿插,疼痛來勢洶洶,甜膩的血腥氣也在他的喉嚨裏盤旋。
他就着酒,壓下了那血腥味。
酒杯一空,酒保繼續調製,繼續爲他滿上。
司凌夜承着疼,手指根根握緊,手臂上的青筋暴起。
他眼底的瞳色由如濃夜般的深黑,逐漸轉爲了赤紅。
那妖冶的紅,像極了彼岸花開。
司凌夜全身的氣場發生了改變,由先前的嚴謹冷厲,瞬間變爲陰邪散漫,他的脣邊勾起一抹詭異的笑,手指繞着杯口遊走。
他轉過身,玩味地看着舞池裏縱歌狂舞的熱情男女。
“呦。我們的司大總裁怎麼在這?”
簡瑤瑤端着酒杯,微微側頭,“我可是聽說,你一和夏小星離婚,就另覓新歡。”
瞿淮彥死了,簡瑤瑤報復不了司凌夜,便只能把所有的恨都算在了夏小星頭上。
現下,知道夏小星被甩了,能從司凌夜的嘴巴里邊聽到一句他貶踩夏小星的話,她都覺得快慰。
“女人?”司凌夜全然變了一個人,邪笑着,把簡瑤瑤上下打量個遍,“長得還行。”
勉強可以湊合。
簡瑤瑤驚覺他的目光在她的胸口上停留時,頓時一陣羞臊,“你惡不噁心?”
先前也沒看出司凌夜是這樣的人。
司凌夜突地伸手,抓住她的下巴,把她扯到了跟前來。
兩人的距離瞬間就拉近了,司凌夜溫熱的互相噴灑在簡瑤瑤的臉側,她的臉頓時燒起了一片火紅。
心跳也在瞬息間加速。
雖然今晚的司凌夜好像戴着美瞳,但他本身的長相就十足的驚豔,不顯女相,帥氣冷戾,讓人移不開眼。
簡瑤瑤自問並未無慾無求,不只是她,司凌夜對誰,都有十足的誘惑力。
“噗哈哈。”司凌夜笑着把她甩開,“你該不會以爲我要親你吧?醜女!”
簡瑤瑤一陣羞惱,擡手要去打司凌夜,司凌夜避開,抓起吧檯上的車鑰匙,套在手指上轉着,走了。
簡瑤瑤站穩後,隱約覺得司凌夜很不一樣,輕浮浪蕩了許多。
但始終摸不着頭腦。
她擡頭,突然愣神,直直地盯着上方的監控攝像頭。
“嘭嘭嘭!”劇烈吵鬧的音樂大到讓人聽不清歌詞,司凌夜踩下油門,以超高速在馬路上行駛。
路上行人被他強烈的車燈閃瞎了眼,愣在原地,不知進退。
眼看着,他的車要撞上來。
司凌夜打方向盤,繞開了走了,“刺激。”
他好不容易纔出來一趟,一定要玩夠本了。
哪知,他把車子開到了無人的半山腰路段,腦袋像是要裂開。
“唔啊。”司凌夜不得已把手從方向盤移開,抱住了頭。
車子還在高速行駛,像是遊走的蛇亂扭了起來。
緊接着,“砰”的一聲巨響,撞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