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司凌夜緊張了起來。
腦袋裏全是各種光怪陸離的景象,夏小星好一會才緩過勁來,“我沒事,就是突然間有點頭疼。”
司凌夜一頓,半晌問道:“你之前的頭部受過創傷嗎?”
他不知道夏小星是怎麼從那一場大火逃生的。
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失憶的。
但只要想到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她承受了那麼多的痛苦,他的心,就像被撕開了一個口子,只剩下密密麻麻的疼。
“你怎麼知道?”夏小星驚奇,頗爲感慨,“一年前,我在火場裏救過一個小那女孩,被砸頭了。”
火場。
這兩個字,簡直能把司凌夜的命掏空。
他不敢太急進,也不敢嚇到夏小星。
“我猜的,像你這種症狀,腦袋多半受過傷。”司凌夜苦笑。
夏小星沒在意,動了動雙腿,放鬆了下來。
還有十五分鐘,飛機就降落了。
以後,她也不會再見到這個男人了。
只是這樣一想,夏小星就覺得她好像弄丟了什麼東西,渾身都不自在。
——
出機口人來人往。
秦頌之在人流中找到了夏小星,“怎麼樣?剛剛發生空難,你怕不怕?”
夏小星:“還好。”
“謝天謝地。”秦頌之在上半身戳了戳,開始信教,“要是你真出了點什麼事,夏夜第一個扒了我的皮。”
夏小星:“我們在一架飛機上,我沒了,你還能有?”
“……”
秦頌之哼哼着,拉着夏小星走了。
他叫了輛出租車,先陪夏小星去買了樣本,再去了碼頭,找到了給他們運送物資的船隊。
“那行,兩位上船,正巧瀕島最新的物資供應商也要上島,我把你們一塊捎過去。”開船的大叔把頭往身後的艙門一撅。
“謝謝大叔。”夏小星進了船艙,愣了一下。
“司凌夜?”
“好巧。”司凌夜淡淡一笑。
“咋啦?咋站在艙口不進去?”秦頌之狐疑,往裏一看。
呃。
“最新的物資供應商?”
“是我。”司凌夜進退有度,“過來坐吧。”
“在酒店和飛機上,我就覺得挺巧的。沒想到我們這麼有緣,居然能在瀕島集遇見。”
“進去唄。他不會喫人。”秦頌之拿夏小星打趣。
夏小星皺了皺眉,跟在秦頌之後頭進船艙。
“你們是瀕島的工作人員嗎?”司凌夜問。
既然司凌夜能成爲瀕島的供貨商,秦頌之也沒有瞞着他的必要。
“是。”
司凌夜微微頷首,沒有再繼續發問。
夏小星覺得有些彆扭,她都以爲以後不會再見到司凌夜了,先前還有點小失落,結果……
鬱悶地拍拍臉,夏小星伸伸腿。
等船靠了岸,夏小星就帶着她的樣本回實驗室去了。
這回樣本沒有問題,測算沒有問題,但她就是集中不了注意力。
她總是不由自主地想到司凌夜。
幾通實驗下來,夏小星得不出什麼結論,沒打算繼續研究下去了,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夏小星在瀕島的住所和其他工作人員一樣,都是一間寬敞的單間。
她背對着窗戶做運動。
莫名就覺得後背炙熱了起來。
夏小星猛地回頭,就看到對面樓的單間裏,司凌夜就站在窗戶口,像窺伺獵物似的在看着她。
又來了。
這人怎麼回事?
怎麼時不時就變得有些色迷迷了。
又想到他一直在盯着自己,夏小星渾身不自在,摔上了窗。
司凌夜淡淡一笑,網已經撒出去了。
“嗡嗡嗡。”
他的手機發出強烈的震動。
司凌夜打開視頻通話,小年的小臉懟滿鏡頭。
“爸爸!見到媽媽了嗎?”
小年激動不已,“媽媽有沒有說很想我!你幫我告訴她,我也很想她!”
“媽媽可能……不記得你是誰了。”司凌夜猶豫再三說道。
“啊?爲什麼?是我太久沒再媽媽身邊了嗎?”小年大大的眼睛裏充滿了問號。
司凌夜:“可以這麼說。”
“那爸爸快把媽媽帶回來!”小年嚷嚷着,“我天天在媽媽身邊冒泡,揪着她的耳朵衝着她喊,我想她!”
“有點難度。”司凌夜總結道。
夏小星應該是因爲夏夜的關係才進入的瀕島,這就說明當初的夏小星的“死”,夏夜知道全部的真相,但他還是選擇了隱瞞。
他現在能上島,是鑽了夏夜不在的空子。
等夏夜回來……
“那我去!”小年氣憤地握緊了小粉拳,爸爸太沒用了。
“現在還不到時候,你再等等,爸爸有安排。”司凌夜耐下性子,哄着自家小姑娘。
“那你要幫我偷拍媽媽的照片。我要看看她!”
司凌夜好不容易纔把小年哄去睡覺,就躺在了牀上,望着白茫茫的天花板,他和夏小星的未來,好像變得飄渺了起來。
夏小星在牀上輾轉反側,滿腦子都是司凌夜那個傢伙的身影,她都麻了。
什麼鬼嘛。
她跟他才認識多久,怎麼就那麼“印象深刻”!
她在牀上翻滾了半天,好不容易睡着了,就在夢裏見到了司凌夜。
她在浴缸泡澡。
他光着膀子出現,“小星,我要在你的身上留下我的印跡。這樣,你就永永遠遠的屬於我。”
羞恥度爆棚的夢,讓夏小星直接驚醒。
天亮了,夏小星換上運動服,出去跑圈做運動。
跑完操場,夏小星就準備跑樓梯。
在下樓梯前,她做起了拉伸運動。
“早啊。”司凌夜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想到昨晚做的夢,夏小星猶似離弦的箭,飛速跑了出去。
下樓梯,一踩空,整個人滾了下去。
司凌夜火速走近,就看到夏小星在地上躺平,“你這是……?”
“我……起不來了。”夏小星的臉,跟她的魂,一塊升了天,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