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婷婷緩過神，來了力氣，一個撲棱，朝前躍開了服務生的鉗制，往司凌夜那兒跑去。
她的眼睛腫脹着，先瞟了夏小星一眼，跪在了她的面前。
“夏小星，是我對不起你。我不該推你，你幫我求求情，我給你磕頭。”穆婷婷對着地面“砰砰砰”地磕了三個響動。
做完這一系列動作，穆婷婷又往自己的臉上抽耳光。
夏小星迷茫地看着穆婷婷，起身就要去把她扶起來。
司凌夜攔住了夏小星。
服務生也過來了，扣押住了穆婷婷的雙臂。
“司先生！夏小星!饒了我！”穆婷婷急了，恐慌瞪大的眼睛裏分泌出了不少淚水，鼻涕也往外噴。
那些服務生的力道強勁，這一次說什麼，都不會再給她可乘之機了。
“她是誰？”夏小星眼巴巴地看着穆婷婷消失在視線。
餐廳的其他服務生忙上前，和司凌夜他們道歉，“讓剛剛那位女士闖進來惹事，打擾二位用餐的雅興，是我們餐廳的疏忽，請二位見諒。”
“先下去吧。”司凌夜把服務生打發走，拉住夏小星的手，讓她在位置上落座。
夏小星凝視着他的臉，不敢錯過他神情的一絲一毫的變化。
“剛剛那個女孩叫穆婷婷。”司凌夜淡定解釋，“她有臆想症。她一直妄想自己是我的司太太。”
“我之前出席活動，就曾因爲她，鬧出不少緋聞出來。”
“但你放心，都是假的。”
夏小星看他的表情不似作假，狐疑道：“那她怎麼知道我叫夏小星？”
“還對着我磕頭扇巴掌？”她怎麼想，怎麼覺得奇怪。
“她應該是從剛剛就跟着我們了。估計是聽到我叫你小星了，又看我們挺親密的，就跑出來鬧了。”司凌夜從善如流。
“我向你保證，我和她，沒有半點不正當的關係。”
夏小星半信半疑。
司凌夜太真摯了，但剛剛的那個女孩的樣子也不像是裝的。
她好像很怕她和司凌夜？
夏小星懨懨地拿起筷子，專心喫飯。
……
服務生把穆婷婷丟出餐廳。
穆婷婷的跛腳一崴，摔地上了。
“別再來了。我們也不想難爲你。”服務生說完轉身就進了餐廳。
穆婷婷撐着粗糲的地面，手掌心被尖石刺破，疼得眯起了眼，艱難地要站起身。
巨大的陰影就將她籠罩。
“救命……”
她還來不及呼救。
司凌夜的那些戴着口罩的保鏢找到她了，他們架住她的手臂，捂住她的嘴腿，把她帶走了。
……
夏小星心不在焉，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
司凌夜爲她配菜，“多喫點，你太瘦了。”
夏小星撐着小臉，“我覺得你在騙我，但我找不到有力的證據。”
司凌夜捏捏她的小臉，捱了上去，飛快地親吻她的臉頰，“我不喜歡你。這纔是假的。”
夏小星的臉蛋漂起薄粉，拍了拍，“我不跟你說話了。你就知道臭貧。”
司凌夜笑了笑，抽紙巾爲她擦嘴。
——
郊區的一棟別墅裏。
司老太太一手提着毛筆，一手抓着衣袖，蘸了黑墨，在紙上練字。
每一個字都遒勁有力，翩似游龍。
“老夫人，莊園那邊的小蘭過來了。”司老太太的專屬管家前來彙報。
司老太太的眼皮都沒掀一下，波瀾不驚，“讓她進來吧。”
她蘸了蘸墨水，另啓一列。
小蘭畢恭畢敬，態度謙卑，甚至不敢擡起頭，就走了進來。
她是司老太太安排在莊園裏眼線，目的就是爲了時時知道莊園的情況，同時，也保證，司凌夜有好好的照顧小年。
一年前的那場車禍，讓她記憶猶新。
她生怕又出現一次那樣的情況。
小蘭把手放在腰側，稍稍下蹲行了一個禮，就開始說道：“老夫人好。司先生搬出莊園了。”
司老太太動作一頓，擡起了眼。
“我聽莊園裏的人說，司先生是搬到先前建造的莊園住了。然後……我還聽說，司先生還帶回了一個女人……好像是要讓她當我們以後的少夫人。”
“管家，安排車，我要親自去會會那個女人。”特別是這個女人，還有可能要成爲小年的媽媽的。
——
用完餐，司凌夜就將夏小星往回帶。
“司先生，老夫人來了。”管家在門口恭候。
司凌夜皺了皺眉，牽着夏小星的手不由收緊。
夏小星敏銳地察覺到，“你不想我見到你的家人嗎？”
“當然不是。”司凌夜話音剛落，司老太太從大廳裏走了出來。
她高昂着下巴，本是準備用挑剔的眼光看夏小星的。
但在看到她那張熟悉的臉，臉白如紙，淡定的一面也崩裂了。
司凌夜的視線變得凌厲起來，不斷給司老太太的眼神暗示。
司老太太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漸漸穩定了心緒。
難怪，司凌夜都一年沒動靜了，怎麼會突然帶女人回家。
“這位是我的奶奶。”司凌夜向夏小星介紹。
“奶奶好。”夏小星微笑着和司老太太問好，“我是夏小星。”
她是夏小星?
聰敏如司老太太，眼神裏變得古怪。
夏小星爲什麼作自我介紹？
她不認爲，司凌夜會接受一個和夏小星長相相似的替代品。
那就是……她失憶了？
司老太太困惑地看向司凌夜。
司凌夜輕點了下頭，驗證她的猜想。
這一年裏，沒有夏小星在身邊，司老太太知道司凌夜和小年過得有多難。
她猶猶豫豫，露出了笑容，“小星，你好。”
“你就是凌夜喜歡的女孩？”司老太太親暱地攬住了夏小星的肩膀。
夏小星尷尬地笑了笑，也不好否認。
司凌夜戒備地跟在她們後邊，生怕司老太太在不經意間說錯了話。
司老太太把她帶到沙發上落座，親暱地摸着她的手，“你是不知道。凌夜就沒帶過女孩子回家。”
“你是第一個。我相信也會是唯一一個。”
司老太太盯着夏小星的臉看，這一年裏，她瘦了許多，但看上去氣質更加出衆，其實，憑夏小星的才學和教養，當她的孫媳婦完全綽綽有餘。
更何況，司凌夜也只認準她。
夏小星斟酌着司老太太的話，那司凌夜也沒有帶小年的媽媽回家嗎？
難道是，司凌夜和小年媽媽的婚姻得不到長輩的認可？
每個人都有過去，夏小星受過的教養告訴她，她得尊重司凌夜。
但她就是忍不住猜想。
小年媽媽就像一道迷。
她對她越是不瞭解，就越是好奇。
夏小星不由走神。
司老太太唉聲嘆氣了起來，“欸。我這把老骨頭，也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我看你和凌夜情投意合，你看，我們可不可以把你們倆的婚事儘快辦了？”
“啊？”這也太快了吧。
夏小星驚訝地長大了嘴巴。
她和司凌夜都還沒正式確定關係。
就算在一起，也得一步步，慢慢來。
“咳咳咳。”司老太太以手握拳，掩住了嘴巴。
夏小星忙幫她拍背順氣。
“抓緊時間準備吧。我怕你們再晚點，我就看不到了。”司老太太的眼尾低垂下去，整個人懨懨的，一下就沒了精神。
司凌夜擠了過來，環住夏小星纖柔的腰身，“我也覺得我和小星應該談婚論嫁了。”
“那小星呢？你的意思呢？”司老太太滿懷期待地看着夏小星。
“奶奶的身體不好，你應該不會想讓我留下遺憾吧。”司老太太用上了道德綁架。
在她熱炙的視線下，夏小星有些不好意思。
“小星的意思當然是好了。”司凌夜替夏小星迴答，用他的下巴去蹭夏小星的髮絲。
夏小星不忍心打擊司老太太，點了點頭，“嗯。”
她原以爲，她和司凌夜結婚只是說一說。
沒想到，司老太太馬上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興致勃勃，“那好，我趕緊去把你們的婚事辦上。爭取這周，就讓你們舉行婚禮。”
夏小星喫驚。
這感覺，怎麼那麼像司凌夜是個燙手山芋，司老太太迫不及待地想把他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