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傷口沒有完全癒合,不能牽扯到,他暫時坐在輪椅上。
這會他正面對着窗戶,這兒六十多層樓,附近很多的景色,他都可以收在眼底。
他的手指在輪椅的扶手上輕輕敲擊着。
夏小星提着暖水壺進來了。
他住院的這段時間,都是夏小星在照顧他。
夏小星輕手輕腳,放下暖水壺後,從司凌夜身後遮住了他的眼睛。
司凌夜的脣角噙着淺淺的笑。
“讓我猜猜是誰這麼調皮呢?”
夏小星笑了笑,不動。
“是付諸?”司凌夜問。
夏小星沒撒手。
“不是?”司凌夜挑了挑眉。
夏小星颳了刮他的臉頰,算是給了個提示。
“那是……管家?”司凌夜低聲問。
夏小星皺了皺眉。
“管家,你怎麼跟個小女孩似的,玩起這種遊戲?”司凌夜一本正經。
一時間,夏小星都快分不清,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夏小星悶悶地,鼓起臉頰,撤了手,雙手叉腰地瞪着司凌夜。
司凌夜調轉着輪椅的方向,側身對着夏小星,“原來是我的星星小寶貝。”
他把夏小星拉進懷裏,低眸對着她的臉頰,給了一記親吻。
“你故意的?”夏小星嗔怒。
“我們家寶貝這麼可愛,我怎麼會認不出你了。”司凌夜刮刮她的臉頰。
“就知道貧嘴。”夏小星的小手不安分起來,捏了捏他的耳朵,軟軟的,很好捏。
“時間不早了。”夏小星漸漸正經起來,“慕白的遺體運回來了,慕白媽媽給他舉行葬禮,我們也過去一趟。”
“嗯。”司凌夜嚴肅起來,轉着輪椅,跟着夏小星往外走。
——
墓地。
慕白媽媽擦着眼淚,摸着裝着慕白的棺材。
“慕白媽媽,節哀順變。”慕白的女同事來參加葬禮,拍了拍慕白媽媽的肩膀。
慕白媽媽吸吸鼻子,點了點頭。
她招了招手,工作人員就把棺材擡到了提前挖好的坑位上。
慕白媽媽的眼淚傷感地滾落眼眶,看着工作人員開始填土。
慕白的事情鬧得很大,公司的領導全參加葬禮,不論他們平日裏和慕白的關係如何,公司裏的同事也盡數到場。
“慕白媽媽,你別難過了,慕白那麼優秀,在另一個世界,也一定可以發揮他的才能和本事的。”領導送上撫卹金。
“不不不,這我不能收。”慕白媽媽推着信封。
領導搖了搖頭,“這是給慕白的。我們爲公司有慕白而自豪。”
每個孩子,都是媽媽的心頭肉。
慕白媽媽淚如雨下,再也收不住了。
其他人趕緊安慰慕白媽媽,他們紛紛送上帛金和各種安慰的話語。
慕白媽媽傷感不已。
漸漸的,其他人都離開了葬禮。
慕白媽媽還是留了下來,她獨自一人面對着墓碑上,慕白的照片,鼻子酸得不行。
不行,她不能一直哭,讓慕白在那邊擔心。
他是個好孩子,他已經去了那邊了,她就應該讓他好好過。
她目光一轉,就看到了史密斯先生。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穿着黑色的西裝,口袋刻意的擺放着一朵礙眼的紅豔玫瑰。
慕白媽媽的臉僵硬了起來,死死地盯着他胸口那朵花。
他的女兒害死她的兒子還不夠?
還要上這來挑釁?
史密斯先生察覺到她的目光,淡然一笑,“明人不說暗話,我今天來,是來讓你撤訴的。”
慕白媽媽的手伸進了褲兜,手指在手機界面上操控起來,手心緊張得冒汗。
“你的女兒殺人了!這是犯罪!她就得付出代價!”慕白媽媽牙癢癢,沙啞的聲音,不斷加重着音量。
“你聽不懂人話嗎?她殺了人!”玫瑰媽媽激動地恨不得衝上前,狠狠地給史密斯先生幾巴掌。
史密斯先生淡然,“我這是站在互利共贏的層面上,玫瑰平安無事,你也能平安無事,還能得到這張卡里所有的錢。”
他抽出一張黑卡。
“當然如果你非要挑戰權威,你覺得你可以嗎?”
“到時候,可別讓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史密斯先生信誓旦旦。
他的權勢,讓他捏死慕白的媽媽,就像是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你在威脅我?”慕白媽媽冷聲道。
“顯而易見!”史密斯先生不以爲意,“我以爲我說的足夠明白了。”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不要淨做一些不自量力的事情。”
史密斯說話的時候,慕白媽媽一直在瞪着他。
他說的是對的,他要是誠心跟她鬥,她根本都不贏。
但她不能看着慕白就這樣沒了,慕白多好的一個孩子。
慕白媽媽的眼眶溼潤了起來,她四十多年的人生裏,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麼痛恨自己的無能。
“你的嘴巴里是裝了沼氣池嗎?只會噴糞,不會說人話嗎?”夏小星推着坐在輪椅上的司凌夜從小道上走來。
剛巧,她把史密斯先生說的那些話全聽見了。
“慕白媽媽可能拿你們沒辦法,但還有那麼多正義的網友給她撐腰。她會怕了你?”夏小星咄咄逼人。
史密斯先生的笑容凝滯住了,盯着夏小星看。
夏小星聳聳肩,“況且,比權勢,你有錢有權,我們家司凌夜沒有嗎?他能看着你這麼欺負人嗎?”
司凌夜深深地望着夏小星,對她的說法,他的心裏是歡喜的。
“你這是在和正式宣戰?”史密斯玩味一笑。
“多大年紀了,說這種話,中不中二?”夏小星滿不在乎,“趕緊的,從哪裏來回哪裏去!”
她攬住慕白媽媽的肩膀,“想欺負她,先過了我們這一關。”
夏小星掌控全場,司凌夜樂在其中,保持緘默,雙眸只睨着她。
“我希望你能一直自信下去。”史密斯先生的聲音帶着淡淡的威脅。
夏小星不以爲意,“當然。”
史密斯先生滿懷着怨念,轉身離開。
夏小星拍了拍肩膀,“慕白媽媽,你別怕,有我們在,誰也欺負不了你。”
“我們會幫討回公道的。”
“好,謝謝你們。”慕白媽媽感動得熱淚盈眶。
她就像一套沉塘的人,是夏小星給了她一絲希望。
史密斯從墓園走下來,在他車輛停放處,多了一輛黑色的車子。
車窗降了下來,露出司城的臉。
司城目光一轉,看向史密斯先生,“之前說的合作,我還在等着你。”
“你是想從我這裏獲得資源?還是?”史密斯冷笑。
他還真是好奇,司城哪來的底氣,一直在他的面前冒泡,說些不知所謂的話。
“既然是合作,我必然會展現我的誠意。”司城讓出一個身位,“史密斯先生,要不要給彼此一個機會,上車來說話。”
史密斯先生用挑剔的眼光掃了司城一眼,“你的車,我看不上,有什麼話,你直接說吧。”
司城的表情僵硬了起來,半晌,尷尬地笑了一下,“那我們就這樣說。”
“司凌夜有一個一直很想拿到的項目。”司城挪到靠窗的位置,直接說了。
“一起把這個項目搞砸。”
剩下的話,司城沒說,但都是互相心照不宣的。
司凌夜搞砸這個大項目,必定讓司氏那些股東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