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這。”他不打算離開,躺平後,勾着兩條大長腿,懶散地晃了晃。
夏小星坐在牀沿上,擠了一下鼻涕,“你可以回去了……”
爲啥要在這裏留宿?
“害。你不懂。”沈輕舟故作高深,“男人都怕自己的腦袋有點綠。”
“這不,你想和司凌夜一乾二淨,就讓他小人的誤會咱們兩有什麼唄。最好他氣出內傷。”
“……”夏小星擰了擰眉。
她卸力地靠在了牀頭上,拿起旁邊的書,睡意全無,索性翻開了起來。
沈輕舟看了她一眼,背過了身,瞥到了面對着他的椅子,視線再放遠,就是敞開的窗戶。
他細長濃密的眼睫毛顫了一下,閉上了眼。
夏小星的眼睛看着書,但在她的腦海裏,放映的,卻是她和司凌夜過去的一幀幀。
她捨不得他,更別提他們有小年,還有她現在懷着的寶寶。
但她真的害怕了。
她怕她們沒有未來,等待着她的,只有失去。
夏小星頹累的扶着額頭,靠在牀頭櫃上。
門外,司凌夜坐在門口,冷暗的眼瞳裏閃爍着明明滅滅的光。
早上六點——“叮鈴鈴。”
學校的鐘聲準時響起。
廣播開始播放輕柔的純音樂,只眯了一會的夏小星開始洗漱。
新的一天的忙碌就要開始了,她仔細想了很久,就算她想要逃避,她也要對孩子們負責。
她得爲孩子們好好上課,這是她入職的時候,答應過的。
生物鐘使然,沈輕舟也醒了過來,進廚房,用夏小星的電煮鍋,煎了個雞蛋和煮了一碗麪。
夏小星以爲他是肚子餓了,沒理會,專心準備今天要帶去上課的物品。
“行了。過來喫吧。”沈輕舟把面端上餐桌。
“給我的?”夏小星疑惑。
沈輕舟點了點頭,“對呀。”
他沒有告訴夏小星,小時候,他的獎勵就是一碗加了雞蛋的面。
他的媽媽給不了他太好的,卻會把她最好的給他。
夏小星猶猶豫豫地去吃麪,麪條勁道,入口彈牙。
“好喫。”夏小星的眼睛眯成了兩道小月牙,“你自己呢?不喫嗎?”
“我不喫早餐。”沈輕舟在她面前落座,撐着腮幫子,好看的桃花眼一笑,就像枝頭上搖晃的花枝。
夏小星埋頭吃麪,細品沈輕舟的話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貨不喫早餐?那前幾天爲啥給她送早餐,不然就來她這兒蹭早餐?
夏小星搖頭晃腦。
果然,東西要有人搶纔好喫。
沈輕舟不知道夏小星這些彎彎繞繞,等她喫完就自覺幫她把碗拿去洗。
“等會,我跟你一塊出去。”
沈輕舟就像牢固的騎士,不敢有一絲懈怠,認真執着地守護着夏小星。
夏小星撓撓頭,“嗯。”
夏小星和沈輕舟出房門時,司凌夜正靠在門口。
只是短短一夜,他看上去就滄桑了不少,他棱角分明的下頜輪廓冒出了青色的胡茬,脣角有明顯的青淤。
那一剎那,夏小星是心疼。
她勉強用着強大的意志力去剋制,去忍耐,才能讓自己不走向司凌夜。
“星星……”
司凌夜開口,嗓音發啞。因爲太久沒有說話,只是說出簡單的兩個字,他的喉嚨就像被一把尖刀劃過。
夏小星當着他的面,挽住了沈輕舟,拉着他的手臂,從司凌夜的面前走過。
她堅決不回頭。
走過了走廊,知道自己從司凌夜的視線逃離,夏小星就果決地鬆開了沈輕舟的手。
沈輕舟凝視着夏小星的側顏,他對她們之間的事,有太多的疑問,但不好提問。
他的臉上翻涌起各種復發的情緒,眸光的盡頭是一片灰暗。
夏小星扯住一個僵硬的笑臉,“我去給孩子們上課了。”
夏小星說完,就走了。
在教室門口,她深吸了一口氣,走進教室,迎接她的,是一張張開朗陽光的笑臉。
“夏老師好!”孩子們爽朗微笑。
“小朋友們好。”夏小星微微一笑。
孩子們問起趙九文的情況,雖然她們從張麗那裏聽到他脫離危險,但還是在夏小星這裏又一次求證。
夏小星把教案放在桌上,忘卻堆壓在她心裏的苦悶,開始給孩子們講趙九文的情況,還給孩子們科普了一下羊角風這種病症,確保趙九文重返校園,不會受到孩子們異樣的眼光。
孩子們聚精會神,都很認真。
“老師放心,我們知道了。等小文回來,我們還會像以前一樣,和他做朋友的。”
夏小星點點頭,正常給孩子們上課。
窗戶外出現了一個不速之客。
司凌夜在教室門口徘徊不走,饒是夏小星有再強大的自制力,在長時間的消耗中,也逐漸潰不成軍。
夏小星故意避開了司凌夜的視線,努力靜下心來給孩子們上課。
孩子們卻躁動起來。
他們時不時就看着司凌夜,顯然對這個“不速之客”相當地感興趣。
夏小星圍着教室轉圈圈,一邊講課,一邊“威懾”一個個不好好聽課的小蘿蔔頭。
而張麗,她作爲學校的教導主任,在走廊巡視各個班級,老遠就看見在教室門口成“望妻石”的司凌夜。
昨兒,她從門衛大爺那知道司凌夜和夏小星的事,對司凌夜天然的沒有了好感。
但她也清楚的認知到,自己只是“一介女流”,不足以和司凌夜“抗衡”。
張麗悄悄往回走,把校長和門衛大爺,她能叫到的男人全往這邊招呼。
司凌夜深深地凝望着夏小星,他的世界裏只剩下她,周圍全與他無關。
以至於,他連身後倉促匆忙的腳步聲都沒有察覺。
突然——
從司凌夜的身後出現了一個大麻袋。
麻袋套住了他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