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星剎時哽咽,潸然淚下。
司凌夜移開眼,沒有直視夏小星。
夏小星只覺得撕心裂肺的疼痛,長時間壓抑在心裏的哀怨和委屈終於還是忍不住爆發了出來。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瘦纖的肩膀都在顫抖起來,“司凌夜,你這個大笨蛋。”
“你明明就是想要我的,卻一再的冷落我,讓我傷心流淚,然後你自己也不高興,自己也躲在背後受委屈。你這人怎麼這個樣子!”
“司凌夜,你混蛋。”
夏小星泣不成聲。
司老太太在聽到司凌夜爲了夏小星服用安眠藥時,眼眸裏也閃過了冷色,可說到底,還是司凌夜本身就喜歡夏小星。
爲了夏小星,他甘願受委屈。
司老太太無奈嘆氣,從管家的手上接過紙巾幫夏小星擦拭眼淚,“小星,別哭了,你難過,他看着也心疼。”
夏小星的眼淚收止不住,完全就不受她的控制,她是真的很難過。
司凌夜看着夏小星抽泣着通紅的鼻子,擡起手,颳了刮,“奶奶說的對。”
“你傷心難過,比在我心上捅刀子還讓我難受。”
夏小星的哭聲漸漸收止住。
“那你,還要不要和我結婚。”
“司凌夜,我只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要是再拒絕我,不管你以後再怎麼想要打動我,我都不會回頭的。”
夏小星倔強的眼睛裏寫滿了較真。
司凌夜猶豫起來,硬朗俊挺的面龐上,在這一次,又一次陷入了安靜之中。
夏夜看不下去了,插嘴道:“夠了。司凌夜,你不要再故作大方了,你要是想故技重施在小星幸福快樂的時候再度虐待自己的身體,我不會再救你的。”
“我也不會讓小星和你再有一星半點的聯繫。畢竟,你們要是要斷,就給我斷個乾乾淨淨,不要再有牽扯了。”
夏小星捏捏司凌夜的臉,“不要再發愣了,快給我答覆。”
“你這個負心漢,你就算是不顧念着我,也要想想我肚子裏的孩子。”
夏小星吸吸鼻子,碎碎叨叨地罵了起來,“我還真沒想到,你居然是提起褲子不認賬的渣男!”
司凌夜瞳仁一點點縮緊。
夏小星的手指往上滑動着他的輪廓,“快點!我不要面子的,還要我一直催你嗎?”
司凌夜握住夏小星的手,在脣邊親吻。
他看向夏小星,目光深邃真摯,“夏小星,我愛你。”
“從前是我自以爲是,沒有找到愛你的正確方式。你願意原諒我,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夏小星的眼瞳泛起了一圈圈漣漪,點了點頭。
司凌夜把夏小星擁進了懷裏。
——
婚禮現場,尚是一片狼藉,賓客們也全都走了。
阮江離和小年回來了,和季琛一塊坐在第一排的賓客席上。
“媽媽好漂亮。”雖然夏小星的婚紗上沾上了墨水,但絲毫沒有減損她的美感,小年搖頭晃腦,兩條小短腿在椅子上晃啊晃。
“對。”阮江離摸摸小年的小腦袋,拿出手機出來錄像。
司老太太充當牧師,雙手平和地放在宣誓臺上。
季琛用手機放起了結婚進行曲。
優雅動聽的鋼琴曲緩緩響起,夏小星挽着夏夜,走上了紅毯。
遠遠的,她就看到坐在舞臺上的司凌夜。
夏小星露出微笑,眼波瀲灩了一池春水。
在夏夜的陪同下,她終於走到了司凌夜面前。
夏夜把夏小星的手遞交給了司凌夜,“我把妹妹交給你了。以後,愛她,護她。”
“好。”司凌夜誠懇迴應。
夏小星和司凌夜手牽手,面向了司老太太。
司凌夜的另一隻手強撐着輪椅的扶手,夏夜和管家前去攙扶他,讓他站立了起來。
他們這一路走來,並不容易,司老太太的眼眶一點點紅了,聲音雖然帶上了哭腔,但她面露微笑。
她挺直了腰肝,用平和的聲調緩緩地說道:“下面,我將爲你們舉行結婚儀式。”
“司凌夜,你是否願意娶夏小星爲妻,一輩子敬她,愛她,呵護她?”
“我願意。”司凌夜的感情真摯,目光誠懇。
司老太太又看向夏小星,“夏小星,那你又是否願意嫁給司凌夜?”
夏小星笑中帶淚,“我願意。”
“好。”司老太太控制着自己的情緒,“那麼接下來,我宣佈,你們成爲夫妻。”
“新郎,你可以親吻你的新娘了。”
司老太太一宣佈,司凌夜就在夏夜他們的攙扶下,艱難地轉向夏小星。
夏小星款款一笑,眼波流轉,她撲向了司凌夜,鑽進了他的懷裏,親吻他的脣。
她的吻稍縱即逝,快速抽離。
司凌夜還在恍惚一下,稍稍走神,雙手擁抱住夏小星,把身體的重量壓制在她的身上,重新吻上她的脣瓣。
臺下,小年拍起小手,爲這一對夫妻鼓掌喝彩。
阮江離也跟着響起了掌聲。
季琛擡起了手,快速地捂住了小年的眼睛。
小年憨憨愣愣地眨巴眨巴眼睫,“壞舅舅,你讓我看一下媽媽。嚶嚶嚶……”
……
夏小星快呼吸不過來時,司凌夜才放開了她。
她的臉蛋紅紅的,輕輕喘息着。
管家和夏夜也將司凌夜扶回了輪椅上。
夏小星下意識地捱了過去,就站在司凌夜身旁。
司凌夜忍不住說道:“小星,在我失去雙腿時,我覺得我的整個世界都塌了。但後來,我纔想明白,你纔是我的整個世界。”
夏小星原本收止住的眼淚再次控制不住。
她蹲下身,緊緊抱住司凌夜。
她再也不要和他分開了,再也不要……
婚禮結束後,司老太太讓管家把夏小星和司凌夜送到了司凌夜之前準備的別墅去。
司凌夜一年前就把那棟別墅準備好了,他一直想要把那棟房子當成是他們的新房,但一年前的他們沒有機會。
一年後,他終於實現了這個目標。
夏小星推着司凌夜,走過林蔭小徑。
“以前,我憧憬過這樣的場景。”司凌夜頗爲感慨,“只是那時我們已經老得不像話。”
“當我走不動的時候,你攙着我。你走不動的時候,我揹着你。”
“沒想到,這一天就這麼來了。”
司凌夜有些苦澀,他沒有保護好自己,讓自己殘疾了……以致他害怕自己保護不了夏小星。
“以後,你要是老得不想樣子了,我照顧不了你,你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