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六零年代好家庭 >51.鬧事、老薑
    然後她就繼續拆棉襖棉褲,明天洗洗就能曬乾,秋天再縫起來。

    等她拆完他們也沒回來,總有點心神不寧,生怕是對他們不利的事兒,爲了心安,她就一邊摸着肚子跟寶寶聊天,一邊在家裏轉悠。

    東西廂

    是二嫂三嫂的地盤她不去,就在正屋三間房裏溜達。

    東間炕前沒有衣櫃,只有一大一小倆缸,缸上放着倆手箱。炕上也沒什麼特別的,炕頭牆上釘着木楔子,架着擱板,放了兩個尺長的木頭匣子,還有一個帶鎖的小木箱。

    她只是看了一圈沒有動任何東西就出來,又去給豬扔一小堆她割回來的野草,就算喫過粗飼料豬下半夜也會餓的。爲了讓它多長肉自然要多喂,雖然喫青草長肉不快,總比喫不飽下半夜嗷嗷叫喚強。

    她去衚衕聽了聽,大隊屋在村南頭,離他們家有點遠,雖然能聽着嗚嗚啦啦的聲音卻聽不清。

    偶爾能聽見什麼“打倒xx,打倒xx”“保衛社會主義”“向敬禮”

    她尋思可能是批鬥會聽周明愈說村裏好像有倆姓陳的地主,去哪裏改造了幾年,現在回來了一個,估計鬥他

    她等了半天也不見他們回來,後來吹了燈歪在炕上睡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被周明愈輕輕拍醒讓她脫了衣服睡。

    屋裏漆黑一片,她也看不見什麼,還惦記着開會的事兒呢,“是不是出什麼大事兒了”

    可千萬別提前喫大鍋飯纔好呢。

    周明愈道:“不是大事兒,早前就一直說有任務咱們村沒當回事,現在上頭兒又提張根發就來勁兒。哦,就是除四害運動。”

    除四害

    莫茹對這個不是很瞭解,就讓周明愈給講講。

    周明愈道:“這個52年就開始搞過那時候咱們村象徵性地抓了幾個老鼠,今年上半年又搞,咱們又忙着春耕春種誰也功夫弄那個。再說我們整天下地蟲子又不少抓,家裏老鼠也不少打,剩下那老奸兒和蚊子蒼蠅,誰有那個功夫弄去所以,張根發說咱們村被點名,除四害太落後,這樣不行,要我們從現在開始重視起來,重點打老奸兒,還說什麼家家戶戶都有任務,不夠任務就扣工分,又說什麼超額完成還獎勵工分。聽他咧咧到明天早上也咧咧不完,隊長叔兒就說還要上工大家就散了。”

    莫茹:“老奸兒是什麼”

    “哦,就是麻雀。”

    莫茹:是挺奸猾的。

    “麻雀不能打,它喫糧食也喫蟲子呢,打了鳥兒到時候蟲子就多,麻煩。”

    現在還沒有什麼農藥呢。

    周明愈道:“上頭兒也不聽,沒事兒,咱們磨洋工就好了,大不了多抓點老鼠。”

    兩人重新躺下,耳朵邊嗡嗡的蚊子聲越來越響,讓人好不心煩

    莫茹道:“我睡那會兒還沒蚊子,這會兒怎麼這麼多”

    周明愈小聲道:“你不是割了很多野草,是不是有艾蒿,拿出來熏熏蚊子。”

    莫茹意念在空間扒拉一下,果然找到一堆艾草,艾草是好東西,後世薰艾灸都說多少多少年份的呢。不過這些都沒曬乾沒有辦法點火薰,她只能拿出來呼啦呼啦起點心理作用。

    可一直呼啦沒法睡覺,很快她摸索出一個小訣竅來,她用意念控制空間,然後把手放在頭頂上,把一棵艾草反覆快速收進去放出來,這樣就有風和味道可以驅趕蚊子。

    這樣倒是好辦法,她練習了一下,越來越熟練,感覺自己半睡半醒間都可以完成

    後來居然睡得香噴噴的,一點都沒覺得蚊子咬。

    他們睡着了並不知道,若是有人拿着燈來照照,就會發現一個很神奇的現象:兩人頭頂上長了一棵大艾草,一會兒出現一會兒消失,而周圍的蚊子越來越多嗚嗚泱泱的,最後不知道爲什麼消失了

    “空間”說着就把那補丁摞補丁的麥糠枕頭收進去,一眨眼又放出來,變戲法一樣。

    周愈目瞪口呆,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忍不住激動起來,“多大,能不能種地養雞鴨魚”

    莫茹笑道:“這麼貪心,要什麼自行車啊。”

    她的空間有集裝箱那麼大但是要更高一些,裏面空蕩蕩的,四壁硬邦邦挖不動不像能種東西的樣子,她的人也進不去,估計也不能養殖活物。

    雖然如此夫妻倆也高興得很,周愈吧唧親了她一口,“老婆最棒,儲物空間已經極好,咱不太貪心。有了這個空間,以後我努力種田攢糧,你把糧食藏在裏面,再饑荒的年月也不怕。”

    莫茹還爲周愈沒個異能有點失落呢,周愈道:“你是咱家財政部長,當然要落在你身上。”

    莫茹又高興起來,摟着周愈的脖子歡喜道:“老天爺對我們太好了,咱一定要好好過日子,不能辜負老天的厚愛。”

    “那是。”周愈把燈吹了,摟着她躺下,“媳婦兒,今兒好像是週三吧。”

    莫茹:她一直說周愈有些古板沒情調,就是以爲夫妻房事他都週三、週五、週六

    好幾年不待破例的,簡直了

    “我現在可是孕婦,你看這大肚子,不定幾個月了呢。”

    “估計快七個了吧。”親了她一會兒,周愈自然也不敢真做什麼就摟着她睡了。

    莫茹依然睡不着,在腦子裏規劃緊急任務,一年、五年、十年的宏偉藍圖。

    她從周愈這裏得來的信息,加上小時候聽外婆、奶奶們講的故事,綜合起來前途簡直一片黯淡

    比如說從五八年八月開始,人民公社把自留地收回,大鍊鋼鐵,要趕英超美,家家戶戶的鍋、鐵器全都要“捐”出去,連牆上的一個釘子都要被拿走,更別說是大小鍋。這就導致家裏沒法做飯,又要求家家戶戶把糧食全都集中到大隊裏去喫大鍋飯。

    與此同時,因爲很多地方的產量“越來越高”,糧食從畝產一千斤到上萬斤幾萬斤,很多地方雖然沒有那麼多,也開始放開肚皮大喫大喝,吃了兩個月的乾飯以後就開始喝稀。

    而因爲浮誇虛報,上頭的徵購糧指標也越來越高,比如畝產也就是一百三四十斤,非要報個三四千斤。徵購糧加上附加稅,比重是產量的百分之十五到十八左右。被浮誇風這麼一搞,徵購糧雖然降到百分之十,可基數太大全部產量也不夠交的,所有餘糧、口糧都被交上去。數量還是不夠,最後連種糧、應急糧、牲口糧也被搜糧隊搜走。

    這還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有些基層幹部不肯虛報太多,也就是翻倍拉倒,卻被扣上瞞產的帽子,要求反瞞產私分,大批搜糧隊衝進農戶家裏,翻箱倒櫃,所有的地窖、炕洞都要被搜過,一粒糧食也別想藏下。還有各種大會,要求獻愛國糧,給這個獻禮那個獻禮,如果沒有糧食甚至連破棉襖裏的棉絮都被掏出來。等反瞞產風過去以後又來了四清,搞了一茬又一茬,直到六三年生產纔開始好轉,然後就到了六六年。

    當然,這些事情在不同地區有不同體現,也不是所有地方都那麼兇殘。

    可莫茹不敢大意,萬一攤上一點點兇殘就足夠他們萬劫不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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