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六零年代好家庭 >114.扒房子
    “好,我們都不死,都要好好活着,我保證。”

    莫茹鬆了口氣,想起外婆和奶奶講過的那些飢餓年代的故事,聽的時候覺得就是個故事,真正身臨其境就會覺得毛骨悚然。

    “別緊張,不同地區,政策的執行力度不同結果就大不相同,你相信我。”周愈看她緊張得臉色都變了,趕緊安慰她。

    莫茹不是經不起打擊的,也不過糾結一會兒表情就堅定下來,“咱得好好做個計劃,怎麼把這個困難應付過去。”

    周愈看她注意力分散,已經不去糾結老鼠的事兒了,“睡吧,明天再想,反正咱倆一個傻一個傷暫時不用上工。”

    躺回去莫茹也睡不着,忍不住和周愈嘀嘀咕咕打探這些年的信息,她對這個年代瞭解甚少,可週愈不同,他常年混跡什麼強國、鐵血、國觀等論壇,還看過很多專業書籍,可以說就是個活體“王語嫣”。

    而周愈也因爲遭遇車禍竟然和老婆一起穿越,表面不那麼激動,心裏也興奮得睡不着,嘴上讓她睡吧結果忍不住一個又一個回答她的問題。

    莫茹一邊快速地消化那些信息,腦子裏轉啊轉地想她能做什麼

    她大學學的是美術專業,畢業後在一家服裝公司做設計,兼職畫插畫,尤其喜歡肖像和花鳥工筆。而周愈呢,畢業於同濟大學土木工程系,在城建部門上班,愛好遊戲看書混論壇。

    他們能幹點什麼

    突然她眼前一黑,嚇得忙叫:“周愈,你怎麼吹了燈”

    周愈看看左側窗臺上的油燈,“沒吹呢。”

    這是一個黑乎乎的菜油燈,鐵鑄的巴掌大小,有一個拇指大的手柄,燈芯是破棉絮捻起來的已經燒得黑硬,所以火苗豆大看起來隨時要滅了一樣。

    可人家還拼命地亮着呢。

    這時候莫茹猛得坐起來,“周愈,了不得了”

    莫茹跟二嫂道謝踩着蒲襪來到院子,見三嫂在剁野菜和地瓜蔓餵雞,也笑着打招呼。

    三嫂張夠被她驚得一個激靈,張了張嘴沒應出聲來,看着她挺着肚子在院子裏東看西看強忍着纔沒立刻去找二嫂八卦。

    莫茹站在院子中央勘察一下有什麼可藏起來免於禍害的。

    莫妮兒看似傻,其實腦子裏記住了很多東西,所以莫茹對這裏一點都不陌生。

    普通農家小院,正屋三間,東廂兩間一間半,西廂兩間,南屋只有空了的牲口棚現在盛放乾草。東南角是院門,沒有門樓,只在牆上開了門洞,兩扇木板門,上頭蓋了個草棚子頂,免得風吹日曬雨淋會爛門。西南角是豬圈和茅廁,養了一頭豬,豬圈北邊是雞窩,那裏還爬着葫蘆、吊方瓜的蔓藤。

    小院不大,蓋了一圈屋子非常擁擠,中間的天井更巴掌大。

    她又瞅瞅院子裏的樹。

    家裏沒有水井,東南角影壁牆北邊是棵一掐粗的棗樹,雞窩後面是棵很多年份的老國槐,正房東間外面有棵手臂粗的香椿芽,西間外面是棵梧桐。

    她出了院門,左邊是一棵孩子合抱粗的大柳樹,右邊是牆外一排三棵大腿粗的刺槐,看起來都有年頭了。

    都是有兒有女的,兒子結婚要蓋房打傢什兒,就算一般蓋不起房也得打製一點箱籠櫃子,所以家家戶戶都會在家裏和菜園栽點樹。梧桐雖然木質一般,但長得快做箱子也合用。要是做屋樑檁子,起碼就得槐樹、楊樹這些。

    不過當地人說“前不栽桑後不栽柳,門前不栽鬼拍手”,那鬼拍手就是楊樹,所以村裏房前屋後很少看到楊樹。

    她看家裏這些樹也已經成材,那柳樹上都是蟲子,很可能木心都被咬壞,不砍的話都被蟲子禍害。

    院牆外面的牆根上也見縫插針種着蔬菜,依然是爬着的吊方瓜蔓藤,想來這瓜菜產量高,容易管理,雞雞鴨鴨也禍害不着所以種的就多。要是在家裏種葉子菜,很容易被雞鴨的禍害。

    莫茹估計着到時候她可以存一批吊方瓜,這個東西結果以後長得很快,一個十幾二十斤,一頭大一頭小,中間彎着,其實就和她知道的長南瓜一樣。不過這裏的吊方瓜好像不會變黃

    她看了看天色,也沒有表估摸能有六點這會兒日頭剛從東邊冒出來,紅彤彤的,陽光下綠樹閃爍着柔潤的光芒,新綠一片,就跟高清壁紙一樣漂亮。

    樹上的花都已經沒了,綠葉成片,真的好美,肯定不是春天了突然想起什麼,她出來的時候,看到二嫂三嫂,她們好像沒穿棉襖啊

    她爲什麼還穿着棉襖棉褲

    早起來她還聽見二嫂三嫂在下面說要收麥子了呢,那豈不是怎麼也快要芒種了吧,俗語說“芒收芒種”,芒種就要收麥子,應該很熱的時候了。

    她居然還穿着棉襖棉褲難道因爲她傻估計更是因爲窮吧。

    好在這棉襖也不厚,棉絮都不暖和了,她並不覺得熱。

    莫茹一走,張夠蹭得躥進屋裏,神祕道:“二嫂,昨晚兒你聽到動靜了沒”

    丁蘭英看了她一眼,“那麼大動靜怎麼聽不見啊。”

    “小五媳婦這是好了”

    “聽她叫人可奇正經,不帶傻樣了。”

    “要是這樣,是不是就得上工掙工分了”張夠問。

    丁蘭英道:“那得看娘怎麼安排,沒看現在小五都不用上工嗎”

    張夠癟着嘴,這兩口子都不上工,那還不是壓榨他們“真是傻子也好命。”

    在她看來二嫂也好命,51年嫁過來剛分了田地自己當家做主,日子過得十分滋潤,她56年嫁過來就已經開始高級社,土地和牲口都交出去,一家人都掙工分過日子。

    她又問二嫂有沒有做點什麼好喫的,丁蘭英笑道:“上面高粱面菜窩窩,下面高粱地瓜幹黏粥,你還想啥唻”

    張夠扯着調子,“地瓜湯、地瓜饃,離了地瓜不能活,鍋上鍋下都是紅面面,喫得人裏裏外外都膩歪。”她趁着婆婆不在家去抓了一捏鹹菜塞嘴裏,對丁蘭英道:“眼瞅着就芒種了,三夏大忙累過去分麥子,二嫂,咱家怎麼也該喫頓白麪餑餑吧。”從小到大她就沒撈着敞開肚皮喫頓白麪餑餑,聽人家說老周家以前收麥子的時候能敞開肚皮喫一頓,可她來了以後就沒撈着

    自己真是命苦。

    丁蘭英沒忍心戳破她的夢,張夠從嫁過來那天就憧憬能敞開肚皮喫頓細面,結果一夢到今天也沒實現。

    這時候張夠聞到鍋底下飄來的香味兒,“二嫂,熟了,快掏出來。”

    丁蘭英哎呀一聲,“你不說我差點忘了。”

    張夠:你能忘了你怕是想獨吞吧。

    燒熟的耗子和個黑炭一樣,張夠也不怕燙,摔打摔打,麻利地拆成幾塊用個草葉子端着,“二嫂我去給泥蛋兒和攔子兒喫啊。”說着往自己嘴裏塞了一塊,嚼吧嚼吧,“真香”

    丁蘭英忙道:“給小五媳婦兒留點兒。”

    “二嫂你真操心,她跟着小五什麼好東西喫不着,那雞蛋能少吃了”張夠說話的時候還趕緊瞅一眼大門外,免得被婆婆聽見討罵。

    且說莫茹出了家門往西,出了衚衕再往北,順着泥土村路往後頭去。

    她沒懷孕的經驗,冷不丁挺着個大肚子,腳上穿着不習慣的草鞋,總覺得下一秒可能要摔倒,不得不小心翼翼儘量適應。

    路上有幾個六七歲的小孩子瞅着她,都笑嘻嘻地喊:“傻妮兒,傻妮兒,放個大臭屁,摔個屁股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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