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打起精神,起身追隨二人的腳步。許是太過着急一不小心瞬身太遠,站在原地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他們。
蠻荒之地白日酷日高照,熾熱霸道的氣候讓我感到不適。我體質爲寒性,喜冷不喜熱,長時間在這樣的環境下便會犯困。
我御劍飛行一段找到一片靠近湖泊的樹蔭,俯在湖畔喝了點水後,又靠在樹下睡了過去。
……
過了許久,我聽見有人在對我說話。
“姑娘…姑娘醒醒”
我迷迷糊糊睜開眼睛,一張俊逸的臉龐出現在我眼前,我醍醐灌頂瞬間清醒。
“姑娘,蠻荒之地多有邪祟,你在這邊休息很危險…”他的聲音很溫柔的,嘴角帶着溫和的微笑,因爲傍晚日光變暗的緣由,他的目光帶着些朦朧。
我的胸口彷彿壓了一塊石頭將千言萬語堵住不能言語,四周的海浪聲充斥了我的腦海。
“姑娘身體可有不適?”沐允仁見我失神便問道。
我意識到我的失態,便慌忙將視線轉移一邊,搖頭道“不妨事,多謝公子…”
沐允仁聽聞對我微笑頷首,走置湖畔拿出水壺取水,我站起身看着他的背影。
他就這麼猝不及防的出現在了我面前!
我不敢相信。
這一切來的太過容易,太過突然,我還沒從剛甦醒的陣陣眩暈中清醒過來。我懷疑我是不是做夢,甚至懷疑眼前這個將我喚醒的人是不是我日思夜想的那一位。
記憶中稘蕻一直穿着銀色衣袍,如今見他一身青色布衫,越發襯得身形修長消瘦。
他取完水轉過身時,身體微微打了個趔趄。我這才意識到天已經全黑,他的雙目已沒有了焦距。我忙上前想要像以前一樣扶住他手腕,還沒碰到他的衣角,一個聲音傳來…
“師兄…你怎麼又亂跑,我說了等我回來取水…”
我轉過身,見芷荔拎着打來的野兔站在不遠處。雖然是在對沐允仁說話,卻是滿臉驚慌的看着我。
沒有久別重逢的欣喜。芷荔面對我的樣子緊張又疏離。
“她是…?”芷荔怔神片刻故意問道。
沐允仁看不見,不能意識到我與芷荔間尷尬的氣氛。他輕輕揚起嘴角,露出明朗溫柔的微笑道“方纔取水時遇到了這位姑娘,見她仙人之姿且身上並未散發邪魔之氣,便提醒她不要在此歇息,難免遇到危險”
芷荔一邊聽沐允仁說道,一邊紅着臉鼓起腮幫,她自小長在我身邊,我太瞭解她露出這個表情是生了脾氣。
“師兄真是貼心,這位姑娘還真是有仙人之姿”芷荔毫不掩飾語氣中的醋味。語畢,她抓住沐允仁的衣袖,拽着他便要離開。如小狗護食一般,不願給我任何機會接近沐允仁。
從昨天開始我就一直跟着他們二人,芷荔的心思我已完全看明白。說來也是可笑,在她幼時,總是嚷嚷着未來要嫁一個像稘蕻一樣俊美溫柔的男子,當時我只當是童言無忌聽個玩笑。竟沒想到有一天,她會站在稘蕻身側,如臨大敵的面對我。
見他們二人慾離去,我一時慌了手腳。我要叫住稘蕻,我還沒和他好好說說話,不能讓他就這樣離開。
“向西行,到刑擎都”我呼吸道,葕欣告訴過我他們必行目的地。
沐允仁聽聞,明眸一亮道“向西路途極爲兇險,姑娘可願與我兄妹二人同行?”
同行?這豈不是正合我意?
我剋制住內心喜悅,上前扶手致謝。此時再看芷荔,小臉急得通紅卻不知該說些什麼,而且最有趣的是,她還不敢與我對視。
蠻荒之地晝短夜長,夜間邪祟出沒,他們二人一邊趕路一邊支起結界隱藏氣息。我沒有展露我的靈力,一路跟在沐允仁和芷荔身後。
“看姑娘姿容並不是人族,來這蠻荒之地所爲何事?”沐允仁道。
“我來尋一位故人,公子爲何來此地?”我很好奇,他會怎麼介紹他來找的那位女子。
沐允仁聞言神情明顯恍惚了一瞬,輕聲道“我來找我未過門的妻子”
不出所料,他的回答讓我的心微微發酸。我從葕欣那裏知道,他這一世已有意中人,是韶弦閣晃莒長老之女清韻。二人是青梅竹馬。
“姑娘爲巟域中人?”
“不是,公子何出此言?”
“你讓我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但卻又記不起在何處見過”
那不是錯覺,我們很久前就見過,不止見過,我們還還相愛結爲夫婦有了孩子!我看着他在中心默聲道。
還不等我回答,芷荔澄亮的聲音傳來“師兄自小便沒出過巟域,現如今對一外域女子說似曾相識,難不成是看這位姐姐貌美,故意搭訕吧!”見她如此急切的打斷,我不禁好奇她是有多怕稘蕻記起我?
沐允仁聽了芷荔的話微微頷首,纖長的睫毛遮住了眼簾。見其羞澀,我便走到他身側肆無忌憚的看着那張白玉般恬靜俊逸的面龐。不願放過一絲細微的表情。
“公子宅心仁厚,對素昧平生之人處處施以援手,小女很好奇公子的未婚妻會是怎樣的女子…”
這時,沐允仁的微笑慢慢淡了去,他輕輕舒了一口氣,眼神暗淡道“她是個極爲善良美好的女子,也是我此生最爲虧欠之人…”
“師兄!”芷荔道“我有點累了,我們休息一夜明日再趕路吧”她的語氣不難聽出怨懟。許是不願聽到關於沐允仁未婚妻的事。
沐允仁應允後,我們找了一個足以容納我們三人的樹洞,準備由他們二人輪流支起結界休息。芷荔看到我便會不自在,再加上心裏不痛快,便在沐允仁運靈布結界時轉身去別了處。
“芷荔”沐允仁見芷荔賭氣跑開,便喚道“蠻荒之地不比別處,快到結界裏來,休息好了明日早點趕路”
“別管我!”芷荔轉身跑開。
沐允仁聞言無奈搖了搖頭,扭頭對我尷尬一笑道“這孩子一直是這樣,氣消了就回來了”
我與沐允仁坐在樹洞裏,四周很安靜,只有海浪和海風的聲音。他看起來有點累。也是,趕了一天的路,還不停的消耗靈力撐起結界,對於他現在的肉體凡胎確實是個不小的負擔。